故人西之琉璃坠_栖月归宁【完结】(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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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做什么?”付念云清楚自己就是被最信任的小碧卖给元夏的商人的,心里早就没有一丝波澜。

  小碧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命人关上了门。

  “忘了介绍,我本是北疆婆娑门的大司恭,奈何触犯门规被师父逐出了师门,不得已转投中原。”小碧说的云淡风轻。

  付念云听来却是如火中烧,她怒道:“所以这是你欺骗我的理由么?我那么信任你,你居然对我做这样的事情!你的良知是喂狗了吗?”

  “良知?”小碧嗤笑道,“从我被逐出师门那刻起,我便没有良知了!良知算个什么东西?你合该去问一问你父亲,良知这两个字怎么写!”

  “父亲?”付念云一怔,“爹娘对你视若己出,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不明白父亲究竟哪里对不住你,你竟对他这般恼恨!”

  小碧“呵呵”笑道:“还记得前年北岳城外被你爹和顾府尹一举毁掉的地下钱庄么?不妨告诉你,那钱庄是师姐的相好开的,行刑那日,师姐发下毒誓,定以七毒蛊要你爹和张府尹付出代价!可是师姐作法缺一个人手,我于心不忍,便帮了她施法。所以,这就是你爹有一阵心口绞痛的原因所在!只不过,好景不长,师父发现我们私自用蛊,便一点情面不留地将我们逐出了师门!”

  付念云冷冷道:“你违反门规干我爹何事?你未免有些胡搅蛮缠!”

  “若不是你爹查地下钱庄,杜先生怎么会被施以死刑!更何况,按扶余律法私自筹办地下钱庄罪不至死,你爹居然在陛下面前求判死刑!可怜杜先生被你爹这样枉送了性命!”小碧越说越激动,简直恨不能手撕了付念云。

  付念云一点不为所动,眸子越来越冷,道:“若仅仅是地下钱庄,按扶余律法确实罪不至死。可是他借着地下钱庄干着拐卖幼童、淫□□女的无耻勾当!你知道当时行刑时北岳城里的盛况么?即便不判死刑,北岳城里的百姓也不会放过他!这是民意!陛下向来爱民如子,甚是重视民意,即便律法没有判他死刑,陛下也会为了平息民愤格外加刑!我爹只不过传达了民意,做了众望所归的事情,他何错之有?”

  “那照你这么说,我也得判死刑才行?”小碧盛怒之下已经冲昏了头脑。

  付念云冷眼看着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即便现在有人罩着你,你还能继续法外逍遥。但我相信死在这里的亡灵不会放过你的!我劝你,夜路不好走,当心遇到鬼!”

  “哈哈哈!”小碧俨然疯魔一般,“死到临头了还要嘴硬!你大概不知道你这位元夏的客人有多么奇特的怪癖!据说,凡是上了他的床,没一个是活着到后半夜的!好自为之吧!”小碧的眼神覆上了一丝阴狠,或许那才是她本来的面目,心狠手辣,杀人不见血!

  目送着小碧出去,门被人从外面挂上了沉重的锁。付念云心里也做好了寻死的准备。从被人锁在台上任人观赏开始,她的名节已经被毁了。即便活着出去,世人都知道她在这么肮脏的地方待过,往后的日子她会被多少人在背地里指摘?她承受不来那些流言蜚语,爹和娘更加承受不了,便是她也会按着族规被逐出家门的!从她进了这个地方开始,她便没有了退路!与其活着出去任人耻笑,倒不如死在这里干净!呵!本来也没有活着出去的生路,难道她要在这里任人□□,含恨而终么?她不愿意连死都不痛快。环顾一圈,屋内没有任何钝器可以用来自杀。最后,付念云的目光锁定在门口的柱子上,不如就撞她个头破血流,横竖只有这一条死路痛快一点!正当她卯足了劲往柱子上冲地时候,却被脚腕的铜链扯了一个趔趄,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臂肘的痛疼地她冷汗涔涔。寻死不成,满腔的无助感终于摧毁了她最后一抹意念,她像个小孩子伏在地上哭了起来。

  正哭地动情,门突然被人踢开了。付念云慌忙扑到床上拉过被子遮住身子,脸上挂着的两行清泪更显得她楚楚动人。

  来人正是那个商人!肥头大耳,两眼放光,肤色黑紫,络腮胡子,体型略显宽胖。一进门,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就盯着付念云的身子不放。付念云紧紧地裹着被子,心里的绝望和悲愤随着那人逐渐逼近的脚步愈来愈强。

  “你不要过来!”付念云缩到床脚,哆嗦着嗓子拼命喝道。

  那人猥琐笑道:“小美人,老子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一万金够老子在外面买几百上千的女人了!付大人的女儿果真绝色啊,就冲你这身价,我那死去的兄弟也值了!”

  付念云一惊:“你兄弟的生死又和我有什么干系?”

  “少废话!折在你爹手上的人多了去了!怪就怪我那弟弟运气太浅,被你爹抓了现行!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父债子还!今晚,我兄弟的命债就你来替你父亲还!”说着他上前一把掀掉了付念云身上的被子。顿时,付念云不着寸缕的身子被一览无余。那人色心顿生,伸手就去扯付念云的双脚,试图拽到身下,那力道生生将付念云的脚腕扯出两三条红印。付念云吓得尖叫着去打他咬他,可她毕竟是女人,还是不沾武学的弱女子,力量自然和体型壮硕的男人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三两下就被人扯掉了身上最后一件透明纱裙。付念云知道挣扎不过,万念俱灰,情急之下正要咬舌自尽,那人突然软下身子,倒在了一旁。付念云还没看清是什么情况,只听一道清脆的男声响起:“换上衣服,速速跟我离开这里!”说着转身躲进了柱子上的帘子后面,付念云仔细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白衣之下看着甚是儒雅。来不及多想,她略一思索,与其在这里遭人□□,不如先跟这人出去再说。

  三两下换完衣服,她沙哑着嗓子道:“我换好了!”

  那人自帘后出来,相貌看着很是俊俏。他上前笑着自我介绍道:“在下洛栖白,受人之托前来搭救姑娘,路上出了点麻烦来得晚了,让姑娘受了些许惊吓,实在过意不去!”

  付念云看着他歉意的微笑,心里居然一点点踏实下来。她也笑着回道:“不碍事的,劳先生亲自跑一趟,救命之恩莫敢相忘!敢问先生是受秋燕儿之托么?”

  洛栖白微微有些吃惊道:“不是。暂时不说这些,我们先出去再说。”随着他一声口哨,小黑扑棱着翅膀便飞了进来。

  “小黑!叫你打探的路怎样了?”

  小黑“啾啾”叫了两声,突然发出清晰的“好!好!”的声音。

  洛栖白欣喜道:“小黑真棒!才三个月就能说话了!看来那块榆木疙瘩还是很有眼光的嘛!”付念云在一旁看着这对奇特的组合,身心也放松不少。随后两人便在小黑的指引下一路逃出了沁芳园。

  ☆、出狱

  第二十九章

  还有五日就要过年了。大红街灯远远地挂了起来,皑皑白雪下了三日,屋棱瓦檐上的一方白雪嵌着大片喜庆的红色,分外好看。南宫恪靠在大内天监的地牢里,等待着下一个牢役送饭。这地牢是封闭的,没有天窗,他在这里终日面对着黑夜和点点烛光,唯有到了送饭的时间,他才能准确知道,这一天算是过完了。今日,已经整整第十天了。这十天里朝中没有一个人来过地牢,他知道父皇此次必定是十分震怒,朝堂上应该也已经过几番唇舌之战了。那些言官平日里不做什么正经事,巴不得天天在皇室纷争里插一脚。因着他们的一张嘴,常常能顺着皇帝的口风往一个方向吹,自然分外受宠。他们也是极聪明的人,那双眼睛明里暗里盯着皇储的动向,早早为自己择定下一个侍奉的主子。像南宫恪这样不受待见的皇子,自然是放不进他们眼里的,恨不得有个风吹草动,利利索索地将这样的挡路石拔掉。他在狱中这些天,不用猜都能知道那些言官为了他的事弹劾了多少次。地牢里没有暖炉,仅有的一床棉被还是郢妃托人送过来的。饶是他在西北那样艰苦的环境里待了十年,还是禁不起寒冬的酷冷,双手并着脚上都冻出来一大片疮口。一开始还觉得痛,后来便习惯了这样的感觉。他毕竟是军人出身,这样的伤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只是近日接连想起已故的母亲容妃,使他夜夜不能安眠,他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母亲含泪对他一遍遍说着:“孩子,原谅你父皇!”时间仿佛倒退了十年,母妃过世第四天,他便被父皇调往西北驻守。那段时间里他的梦里总是会出现母妃那张哭泣的脸和原谅父皇的话语。大概只有母妃知道他心里对父皇的怨,所以一次次出现在他的梦境中安抚他满目疮痍的一颗心。他认得的第一个字是母妃教的,他第一天去学堂是母妃带他去的,他的武学师父也是母妃托人找的。母妃的生活围着他转,没事的时候常常会对着窗外的梅树发呆。直到后来娴妃进宫,那是个明媚如画的女子,会唱会跳,还会讲小故事逗母妃开心。那时候,他常常希望母妃和娴妃住在一起,这样她们就能日日在一起,母妃也能一直开心下去。想一想,月儿爱玩闹的性子似乎完全随了娴妃,果然一个人的脾性是会随了爹娘的。只是他如今这怪异的性子似乎和父皇相差甚远,他自认不似父皇那般冷酷无情,可是和母妃温柔善良的性子却也沾不上边。想到这里,他不由内心苦笑,看来自己真是个怪人无疑了。正想地出神,不远处传来一阵悉索的声音,南宫恪收回思绪凝神静听,仔细辨别这声音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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