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覆彼岸_含笑半部癫【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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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植遍地,阳光充裕,欣芮盘腿安坐在蒲团上看书。

  深蓝色封面印着,“THE POWER OF THE ACTOR.”

  “查伯克确实是方法派的佼佼者。”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递给欣芮一杯热饮,欣芮放下书籍,咬着吸管喝了口,是甜到发腻的热可可。

  身着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吸了口冰咖啡的男孩双手托腮,“但是看了这本书之后,留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笔者研究出的系统表演教学方法,”他顿了一下,多拿了几个软靠垫,靠在墙上。

  “而是作者的自述:我有一个和我关系疏远,不负责任的工作狂父亲,而母亲在情绪和身体方面都有虐待倾向。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中,我从小就有一种深深的被遗弃感,觉得最近不值得被爱。事实上,我算是成功应付了这个被轻视的现实。后来我长大成人,成了一名演员,我将所有同年、少年时的恐惧召唤出来,灌注于我的表演之中。

  我寻求得到同情和理解,我觉得这些会帮助我减轻过去的痛苦。像其他努力纷争的演员一样,我真切地与过去的情感伤痛保持了联结。”

  随着每句话的情绪递进,少年也在渐渐挪动身体,距离欣芮越来越近。

  欣芮与少年对视,一笑置之。

  “姐姐,我不舒服。”少年夸张的缩着头,环抱着手臂,揪起皮肤上的小颗粒给欣芮看。

  “桑玠,原名谢桑玠,父不详。”欣芮歪着脑袋,勾起嘴角略带挑衅的望着对方,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桑玠喝了口冰咖啡,把靠垫拿走,叠放起来。

  “李欣芮,父母双亡。”。他盯着欣芮的额角,有些咄咄逼人:“从小在外公外婆膝下成长。

  9岁,你舅舅因调查一起经济犯罪案件,连累你车祸受伤,断一脚趾。

  值此之际,你外公出轨,外祖父母离婚。

  至此之后,你同父母生活,对了,还有你的养兄。”

  欣芮听得津津有味,怕桑玠口渴,继续把杯子递给他。

  桑玠指尖发白,纸杯在他手中变形,“你的养兄李望潮,是众望所归的李氏嗣子,而你既不受为人师表的父亲宠爱,也不受精神分裂的母亲青睐,甚至于最疼爱你的舅舅也在你12岁那年失踪。

  偏偏祸不单行,你父母也因你舅舅的职业受累,双双而亡。”

  桑玠把杯子空投入垃圾桶内。

  “为什么你是这幅模样?”桑玠有些矛盾的走来走去。

  “晚上一起吃饭?”欣芮看着焦头烂额的男孩,从廊角的竹筐里拿出一长毯子盖在他的肩上,几不可闻的呼吸一闪而过。

  桑玠屏住呼吸,皱起眉头,“不止于此,你与初恋青梅竹马,可他却跟你的闺蜜吴音音牵扯不清。

  还有,你明明应该读的是英城大学,却偏偏选择了跟随张暄轾去蓉城读书。”

  她呼出的气息让他觉得难受,泄气般的踢了下垃圾筐。

  “明明你可以有更好的前途,跟随师父史思文先生,进行表演教学工作坊的实践,可你偏偏去陵城搜集你所谓的,能够显示你正义无比的证据!”

  欣芮打了个哈欠,示意他继续。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起伏的胸口显示着这具身体的主人恼羞成怒的情绪。

  “很高兴认识你,桑玠。”欣芮伸出了手。

  呆愣的少年不知所措,用力在裤子上擦了些手汗。

  欣芮抄起书大步离开。

  桑玠的鼻尖飘过若有似无的香味,一种生长的,温软的香,并非绿植的味道,香透肺腑,令人欲醉,挥之不去。

  她不知道的是,比起她的莫不在乎,桑玠更愿意看到她因为这些话而扭曲至极的丑陋表情,至少在他心里,他们都是相同的,两具残缺的躯体,到底是什么让她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1)

  方法派:

  方法派演技(method acting),又称“方法演技”或“方法派表演”,是一种影视戏剧表演技巧,脱胎自前苏联戏剧家康士坦丁史丹尼斯拉夫斯基所创立的写实主义表演体系的演技训练,主要通过演员外在的肢体和表情深入地挖掘出人性、人心的复杂性。

  它要求演员在镜前幕后都要保持同角色一样的精神状态。后辗转传入美国,经过另一番诠释,改称“方法演技”。

  ☆、隐伏

  暑往寒来,时光飞转,已然立冬。

  欣芮端坐在图书馆的自修室内,眉头紧促,只差绑上奋斗的布条,诏示挑灯夜读的决心。

  大雨将至,僵直的双脚触碰到湿冷的疾风,抖瑟不停。

  已是正午时分,大家成群结队的赶去吃饭,欣芮做好试卷上最后一道真题,起身跺脚取暖。此刻,她只想喝一碗热热的汤面,缓解脸颊上的木然。

  裹紧皮夹克,吸了下鼻子,推门而入。

  “老板,二两清汤铺盖面。”

  “好嘞,稍等。”

  欣芮到靠墙的位置落座,手机开机,总结熟词僻义的单词。

  猝不及防的铃声让她捂着耳朵走出店外,掩住烦嚣的人声。

  “芮姐,我是米乐,事态紧急,快来陵城肿瘤医院……”

  欣芮仓促结账,直奔机场。

  上气不接下气的奔跑让她听到自己的心跳,欣芮捏着机票,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慢慢的理清头绪。

  先打电话给张父,无人接听,接着打电话给色,还是无人接听,再接着打给基辛格,当她听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时,指节已经捏的发白,她仍旧锲而不舍的拨打最后一个电话,“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收拢好十指,如果这股力道以杀人的话,那手机俨然是一具碎尸了。

  凝起心肺的气力,手机屏幕被按的叮当作响,她拨出一串陌生的数字,秒接。

  “姐姐,想我了吗?”电话那头的桑玠油嘴滑舌,漫不经心的等着欣芮着急。

  “奥,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上次采集了你的指纹,并且,找到了99%匹配的对象,你猜是谁?”说罢,就把他的号码拉黑。

  大雨滂沱,骤然而下,机场广播里柔美的女音,告知航班延迟,欣芮呆在候机室,看雨幕中晦涩不明的雾气。

  直至神色清明,她才打开邮件,找到她需要的信息。

  即便凡事不求人,但为了姥姥,便欠下人情又如何。

  欣芮看了下腕表,18:45,果断按下号码。

  “李欣芮?”在拨第二遍的时候,对方接起。

  “你好,梁越然医生,是我。

  我外婆突发疾病,现在在陵城肿瘤医院,确诊为甲状腺肿瘤.”欣芮平静的陈述,“晚上我才能赶过去,麻烦您帮忙照看一下,行吗?”欣芮小心翼翼的祈求。

  “名字。”对方沉声应答,“你外婆的名字。”

  “安泊如。”欣芮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捏紧的手指终于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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