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芮点了一杯盐渍樱花茶,“可我喜欢盐系男友,气质清淡、身形窄瘦、喉结明显、薄唇内双、侧脸完美、衣着休闲,撩人于无形之中,苏到你心底之间,偶尔带有一丝禁欲气息。”
“是我是我,就是我。”那边迫不及待的将手举高高,跟小学生抢答似的积极。
纪锋双手搁在餐桌上,身体前倾,“你不信我?”
欣芮将三份文件抚平放在包里,云淡风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会吃干抹净了。”
纪锋的脸从脖颈处到脸上,气的通红,“你犯不着在我面前这样,你明明知道……”
欣芮突然打断,“几点了?”
带着腕表的左手被他捏的青筋暴露,垂下头去,喉结气的微微抖动,终于将视线对准手表,“11点。”
“哦,单身狗,连时间都卡的刚刚好。”欣芮端起茶杯,两个男人都看不清她的神色,橘红色的口红衬得她气色尚好。
许是沉默的气氛太压抑,桑玠开始卖萌,勾起欣芮的下巴,将她的视角锁向自己,“快看传说中的初恋脸!”
欣芮轻笑了一声,拂去他的手,望着纪锋,“我不送你了,谢谢。”
一眼望不到她的心里,纪锋收起最后的骄傲,只当是老友叙旧,心贯白日,与两人握手道别。
欣芮没有起身相送,斜睨着刚才他落座的椅子发呆。
“看我,永远笔直洁净,说话时元气十足,跑起步来精精神神,对身边人亲和力max,就像热血漫画里带点奶气而又有点中二的清冽少年,你怎么就不珍惜呢?”
桑玠送走纪锋后,俯身环着失神的欣芮,喃喃低语。
侍应生鱼贯上菜。
欣芮用青花勺将蟹黄豆腐盛入桑玠的碗里,把酱肉丝,四喜丸子,各夹一筷放入青花牡丹碟内,连宫门献鱼的鱼肚白都送入桑玠的口中。
这般妥帖的照应让桑玠口中的食材失了味道,他喜欢跟她抢着吃。夺掉欣芮手中的筷子,隐隐压着那股怒气,“我知道你跟他不同于别人,你没必要做得这般薄情寡义。”
欣芮仿佛没听到桑玠的话,她拿起汤匙,喝了口鹿茸三珍,原汤原味,鲜香浓郁,味道极美,热气涌入她的胃中,暖融融的,“你俩挺配的,他攻你受。”
桑玠的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压低了嗓音凑在她耳边,“再说一遍,谁攻谁受?”
“你是不是对强势有什么误解?粗着嗓子就是强势男?”欣芮重新拿了双筷子,夹起金针鸡丝放入口中。
桑玠脱掉外套,老老实实的夹起酱肉丝大快朵颐,连着添了三碗饭。
“我要吃的壮壮的,哼。”
少爷,您的尾音还能更销魂点吗?
“你知道我跟他谈了四年的恋爱,也知道我们相互陪伴的始末,可你知道我和纪锋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吗?”欣芮饱腹之后的眼神有点松散,似乎又要昏昏欲睡了。
虽然桑玠不想听她的过往,但忍不住想探索出她成长中自己缺失的那一块拼图。
“有次到英城六院,精神病专科医院。
在医院的走廊上,一个青春正好的男孩站在拥堵的人群里,眉宇间勃发出的少年意气,让我眼前一亮。他突然坐下问身边的人说,你孤独吗?他身边的人惊诧的打量了一眼,就慌忙摇头。他接着又大声问身旁的另一个人,你孤独吗,我很孤独。走廊上大多数是家属在等待病人,这下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似乎将嘈杂的人群视为空气,还是持续的重复着毫无回应的对话。别人问,你怎么了?他说,我生病了,医生要我多和人说话。周围的人流露出同情的目光,你一句我一句的跟他对话,他才16岁,他说自己生病没法出门,妈妈都快哭死了。他不停的说着我很孤独,你们愿意和我交朋友吗?我们能交换电话吗?”欣芮的声音有些弱了下去。
“这不是史牧之《蒼擎》里的对白吗?”桑玠梗着脖子发问。
欣芮摆了摆手,“最终,我跟他说,我很喜欢你,你穿的白衬衣真好看,他努力将语汇连贯的跟我对话,我永远忘不了在我把电话号码交给他的时候,他忍住不哭的表情。他很遗憾有些人毫无道理的厌恶鄙视你,但是所幸,还有人似乎没什么道理就喜欢你的。”
“这个套路……如果不是调查过纪锋的过往,我会认为你说的是看过《思凡》(1),《乌合之众》(2)和《盐》(3)之后编撰出来的故事。”
欣芮笑的有些没心没肺,再次用湿巾反复擦拭着手指。
“偶尔他会给我发一些信息,他自小就没什么朋友,虽然从幼儿园起就过上寄宿生活,但是他很各色,很少有那种一起玩游戏的伴儿,他要么很放松,要么很严苛,没有中间点,不自信。”
“后来你们怎么在一起的,因为史牧之?”桑玠无法将欣芮口中的那个畏缩的男孩同如今霸道总裁型的男人挂上钩。
“再见到他是在火葬场,那是我第一次烧纸。
你知道,人没有面对过死亡的时候就会对死亡有一种恐惧,而面对之后就是绝望。他当时问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我说,无论生前多么光鲜亮丽,最后都会死。那个时候最爱的人,你也只能在心里哀悼着,怀念着,没有任何人可以陪伴你,死亡的那一秒只有你自己,那种困境即便难过,也得过了。”
“怎么随随便便聊个天,就这么压抑?”桑玠牵着欣芮的手,“你每次用湿巾擦自己的手时都恨不得揭一层皮,你有没有想过,你从来没有嫌弃我的手脏?”
欣芮在这晦涩不清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桑玠,我先回山城把后续的事情安顿好之后,再来找你,好吗?”
“你开心就好。”桑玠带着欣芮结账离开。
他勾着欣芮的肩膀,大步前行,“你开心就好的意思是,我不喜欢这样做,但我喜欢你。”
欣芮的身形顿住,被风吹的呼呼作响的外套连带着那声,“这次,我跟你走。”,一起卷进漫天的尘土当中。
下午,两人乘机抵达山城,正准备去超市感受下烟火气,采购食材的时候,欣芮接到了一个电话。
桑玠看了眼通讯录上的名字,懊恼的直跺脚,还是厚着脸皮跟着欣芮去面见那位德高望重的史思文老先生。
R·S创意空间的三楼,欣芮被志愿者带到史思文先生的私人会所外面的环形会客厅等待。
由于里面正在接受采访,桑玠一边玩着手游,一边跟她聊天,“等会我跟你一起进去,万一再打人怎么办?”
欣芮踢了下桑玠的小腿肚,“我怕你挨打。”
桑玠看着欣芮的食指和中指焦躁的摩擦,“我给你找根烟?”
“闭嘴!”欣芮抖着右腿,带上耳机听音乐。
里边声如洪钟的史思文老先生在跟记者斗智斗勇。
记者小姐姐:“史思文先生,您怎么看待史牧之导演的新戏《凹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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