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从佛教轮回的法则来看,众生的生命是无尽的,不仅是空间无边无际,连时间也是无穷无尽不可限量的。如果我们能够参透时空的真谛,就能够从东西南北的空间中解脱,从分秒日月的时间里破茧而出,到达‘处处清凉水,时时般若花’的逍遥境界。”
欣芮坦然回应,“我一个方外之人,让二位费心劳力,是我的过错。”
凌霄道长黯然失笑,“哪有什么方内,方外之分?如果非要穷究其源,我跟老秃驴也不能置身事外啊!”
欣芮眼中微涩,“主持,道长,既然我有敢于承担的勇气,自然也不缺奋战到底的能力。”
天色渐晚,望潮和欣芮话别两位高人,向半山腰走去。
“欣芮,照顾好自己,明早等我来接你,你要不?”望潮还是不太放心让欣芮独自一人住在外边。
“望潮,你回家吧。”欣芮适时打断他的提议,在没调整好心态之前,急于同他们居于一室,只会带来更多烦扰。
夜色微凉,欣芮转身疾步走入民宿,【云初别居】藏得挺深,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白墙黑门的入口也较为简单,但推开门走进去,就完全是另一番天地了。院子是个东方内敛式的空间,层层叠叠的楼梯串联起了三个小院。
最醒目的要数院子里的这颗核桃树了,说民宿是围绕着这颗老树而建的也不为过,有了这棵树,小院就有了灵魂,时光在这里浮动,它和建筑是一种共生的关系。
欣芮站在树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砸到,她抬头,原来是山里的松鼠又来偷吃核桃了。
恍然之间,她有种想跟民宿的主人把酒言欢的冲动了。
办好入住以后,她立在屋前的小露台上,时而欣赏近处玉屏山美景,时而远眺整个舞安镇,有种超脱世外的感觉。
由于非节假日,这间民宿只有欣芮一个住客,服务人员热情好客,为欣芮煮了热气腾腾的南瓜小米粥,青菜豆腐,吃过饭之后,还让欣芮四处转转。
她拾级而下,是下院,超出人眼视线的墙高,把周围民房的杂乱遮挡起来,营造了一个非常的清静和隐秘的环境;往上走穿过树枝就到了上院,这是个空间较大的露台,视野更加开阔,适合观星赏月。
阴云密布的上空一片晦暗,欣芮消完食之后走入室内,裸露的石头墙面、铁木结合的桌子、石头做成的置物架,让客厅既有天然的纯朴,又不失现代的气息。
卧室虽然空间不大,但有一个看得见风景的浴室,整面玻璃墙把风景收入眼前,欣芮躺在浴缸里放松身心,贪婪的望着浑然天成的碧潭幽谷,思忖着接下来的安排……
翌日,欣芮和望潮比谢总通知的时间,早到了一个小时。
她再次跟望潮确认,“两份验尸报告是一样的?”
“除了在措辞上有些微的差异,主体鉴定一致。”望潮定定的望着欣芮。
欣芮提出疑问,“姥爷临终前都跟谁见过面?”
“只有谢总在他身边,医护人员也确认过没有其他人跟姥爷接触。”望潮言之凿凿。
“有没有跟其他人视频过呢?”欣芮怀疑道。
“这……”望潮不能确定。
栖梧一袭黑色,鬼鬼祟祟的同欣芮汇合,“姥爷的电脑、手机、IPAD里面的文件和记录,我都有备份,回去给你看。”
欣芮松了口气,等看到谢总伛偻的身姿,疲惫不堪的面容,她的神色略显复杂。
姥爷的遗体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谢总哭的不能自己。
欣芮低下身子给姥爷整理仪容,平静如水,屏着呼吸给姥爷解扣子,撒花瓣。小心的碰了下姥爷的脸,很冰很冰。
直到姥爷的铁床往火炉里去的时候,谢总的面部扭曲,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绞痛,她突然紧紧的拽着白布,“他怕疼,我怕他疼”。
欣芮眼睁睁的看着姥爷被推走,内心知道再也见不到了。
栖梧扶着哭得声嘶力竭的谢总,久久不能平静。
欣芮和望潮坐在大厅里等骨灰,周围的小孩吵吵闹闹,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好多小时候的画面,最终定格在自己第一次开口说话的时刻,至此,姥爷也没教她学游泳,但是重要吗?
她是一个对感觉记忆很深的人,也意识到这些东西都在回忆里了……
这辈子再也没有了…
领了骨灰后,很多粉末撒到布边,欣芮只顾一点点拨进去。
她只知道,记忆里的日子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了。
跪坐在蒲团上的姥姥,湿了泪眼,她抬头望着庄严肃穆的菩萨,暗自祈求,下辈子,她一定要陪他终老。
一封邮件悄然而至,“欣芮,谢迎昭不知所踪,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幽居
春夏之际绿叶婆娑,【云初别居】院子里的温度都比城里低几度。已是5月底了,欣芮周身上下依旧只着黑色,两个多月以来,她除每月回山城两次跟进演员训练的进度以外,俨然享受着避世幽居的自在。
张暄轾、基辛格三月中旬已经返程,按部就班的进行各自的本职工作;李毅、洛桑瑞、史牧之成了铁三角组合,身兼数职,忙的不可开交;杨易和梁越然医生婚后定居陵城,时不时的来舞安对欣芮进行慰问活动;栖梧和阿央这对逗比,不仅每日里忙着帮欣芮处理公司里的琐事,还要每天按时陪欣芮登山论道,看望姥姥;望潮则时不时的给欣芮带些鲜货吃食,除恋妻狂魔的之外又多了个宠妹狂魔的称号;纪锋和洛桑妹只来看过欣芮一次,为的是寻找谢迎昭的后续行动……
两个多月之前,欣芮参加完葬礼,恍恍惚惚的返回玉屏山上,民宿的服务人员为欣芮打开院子里的串灯,在远处城市灯光的映衬下,院落里又多了份浪漫多情。欣芮对这样惬意的景致熟视无睹,蜷缩着手指反复摩擦,耳边响起李叔同先生为自己母亲的葬礼作词的歌曲,《梦》。当听到“月落乌啼,梦影依稀,往事知不知?汩半生哀乐之长逝兮,感亲之恩其永垂”之时,木门-吱呀-着开了,纪锋和洛桑妹相携而至。
他们直入主题,“昨天,谢迎昭在米国帕洛斯佛迪市的别墅里神秘消失,目前无出境记录。”
欣芮抱着保温杯喝水,一副佛系养生老阿姨的样子,舔了舔嘴唇才开口,“纪锋,你知道该隐杀弟的故事吗?”
纪锋一张黑人问号脸,不明白欣芮提及此的缘由,还觉得是连番的打击让她出现了失智的状态。
洛桑妹则一脸好奇,“不知道啊,阿欣,你讲给我们听啊!”
纪锋看着巍巍山顶的宗教建筑,暗自祈祷无知者无罪。
“李小姐,室外温度太低,小心着凉,屋里聊把。”民宿服务人员贴心开口。
三人进入室内,就着暖暖的壁炉,开始聊天。
欣芮的整个身子陷入波普图案的沙发中,懒懒的开口,“夏娃与亚当偷食禁果后,生了该隐和亚伯。
52书库推荐浏览: 含笑半部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