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自讨苦吃!”荀老太太怒道:“顺亲王是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我们荀家又是什么立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做的是什么打算!为了荣华富贵,连家族亲人都不顾了!为了自己飞上枝头,礼义廉耻都不要了!前事姑且不提,既然已经平息叛乱,我可以当作没发生,现在还来谋害自家人,你少给我转移话题!”
荀萱苦苦地摇着头,满脸都是委屈和无辜。宫氏见状,冷笑一声,先前是她看走了眼,这个侄女是个狠角色,看样子大有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趋势。
“既然你死不承认,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荀老太太招了招手,对下面的粗使婆子道:“把兰从给我带上来!”
荀萱瞳孔一缩,一时不敢回头去看。只听到动静,粗使婆子拖了个人带上来,被丢在她身边,她往旁边看了一眼,就是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兰从了。
“老,老太太……”兰从匍匐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
“说吧,你主子是如何指示你的吗?”
“都是三姑娘指使奴婢的!回老太太……前头赛龙舟的时候,姑娘让我把簪子,插在冰里,然后放在马蹄之下。然后……然后又找了个玄武湖边服侍的奴役,让他,说是让他故意把水泼在表姑娘衣裳上,这样表姑娘回马车换衣裳的时候……就会惊马……”
她本想说出荀萱交代刘同舟做的事,想了想,对方并没有按荀萱的吩咐行事,牵扯的人越多,她就越容易被灭口。兰从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供出来。
“胡扯!胡扯!冤枉啊祖母!”荀萱哭着扑上去拉着兰从的晃着她问道:“兰从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陷害我,你背后是何人?为何要陷害我啊?”
荀二老爷看了半天,见妻女都哭哭啼啼地,只觉得心烦意乱,但还是硬着头皮对荀老太太求情道:“母亲,萱儿既然说不是她做的,此事也许事出有因,从中有误会也说不准……”
“肯定是兰从这个贱婢陷害萱儿啊!”陈氏冲上去撕打兰从,气道:“我的萱儿不可能做出这事,你个贱奴,说!是谁在指示你!枉费我儿对你如此宽厚,竟然敢反咬一口!”
兰从胆从中来,也不知是不是压抑了太久突然爆发出来,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甩开陈氏,死死地盯着母女二人,愤愤道:“待我不薄!姑娘是怎么对奴婢的,姑娘心里清楚!高兴的时候,能好生说话已经是奴婢的奢求,一旦有个不高兴!就又打又骂的!”
她强忍着泪意,当着众人的面,把袖子一卷,上头的淤青鞭痕尽落入众人眼里,在座皆倒抽了一口冷气。
唯有荀二老爷皱了皱眉,不满道:“你个下人,做错了事挨点打又如何?进府前没学过规矩?”
“若是打骂奴婢,那奴婢也就受了,奴婢本就是个命贱的,”兰从哭诉道:“可三姑娘,连奴婢的家人都不肯放过!奴婢兄嫂父母皆被姑娘拿来威胁,姑娘要兄长替她办事,若是不愿,便要把奴婢送给家里的管事做妾,又拿兄嫂威胁奴婢替姑娘她伤天害理!”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儿做的!分明是你这刁奴!”陈氏骂道,她想伸手去抽兰从耳光,被荀老太太眼神一个示意,粗使的婆子们毫不留情地隔开两人。
“奴婢说得千真万确,但凡有一个谎话天打雷劈!”兰从跪下拜道:“奴婢房里枕头下还留着姑娘私通刘公子的信件,上头说,上头说一旦他登了大业,哪怕不留荀家满门,也会给小姐一人荣华富贵……”
此话一出,满堂色变。荀二老爷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一直以为,之前被绑她也是受害者,跟自己一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刘召安蛊惑,掳到南夷去。没想到她早就打算好了,为了飞上枝头当凤凰,父兄伯嫂的性命都可以拿出来卖!
他虽然对于两个兄长有很多小心眼,但绝没想过拿整个荀家陪葬!这到底也是收留他长大的地方呀!
兰从深怕众人不信,在死一样的寂静里,还不忘了补充道:“老太太若是不信,只管派人去搜奴婢的屋!”
荀老太太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扫了眼强力掩饰心中慌乱的荀萱,心中只觉得无比悲凉,她叹了口气,难掩心底的失望,摆摆手,对几个粗使婆子道:“带她去,把东西找出来。”
在兰从的带领下,几个下人很快就把信件找了出来。不等呈上来给荀老太太看,荀二老爷就一把抢过,拆开信件快速浏览。
当他看到上头写着“……萱儿莫怪,形势逼迫,…怠慢岳父,还望将来莫怪……”
他不想看下去了,一把把信件丢在地上,瞪着荀萱道:“那日我被掳,是你和那混蛋串通好的?”
“爹!爹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他会绑架你去南夷啊!”荀萱抱着荀二老爷的腿,苦苦哀求道:“我只以为他是为了让家里同意我俩的婚事……爹,我不知情,不知情的——”
“啪!”荀二老爷用尽力气的一巴掌,成功让荀萱的哭喊声截然而止,他恨铁不成钢地斥道:“正确确凿,你还在狡辩什么?!”
“住手!荀延年!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女儿!”陈氏心疼无比,扑上去抱住荀萱,摸着她脸上的掌印,转头怒视荀二老爷,气道:“你竟敢打我女儿!”
“我是她老子,不能打她吗?!就是没好好教训她,才叫她变成仙子啊这副德行!卖父求荣,谋害长辈的事情都做出来了,以后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荀二老爷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一巴掌,在陈氏哭天喊地的叫声和荀萱歇斯底里的哭声里,朝荀老太太和荀大老爷一跪,气愤道:“此女是我管教不严,兄长和母亲只管处罚,我荀延年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辛氏听到二房母女的哭声,叹了口气,“萱儿,你是糊涂了,怎么能做出这些事来?”
荀老太太看了荀大老爷一眼,问道:“老大,你说怎么办?”
荀大老爷摇了摇头,看向荀萱,失望地说:“荀家有荀家的规矩,按照家规,谋害家族,设计长辈,该送去庵里,剃度修行,终生不得离开半步。”
荀萱终于开始慌了,闻言立马停住了哭声,死死地盯着荀老太太,只听后者点了点头,好不犹豫道:“就照老大说的办吧。”
“不不,祖母我不要做姑子!”荀萱瞪着眼,膝行上前,拼命求道:“祖母,大伯父!我不做姑子!我认错!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别送我去庵里,求求你们别送我去庵里!”
她伏在地上,哭得好不凄惨,“都是那刘召安指示我的……”
“先前那事,可以说你是受了刘召安的蛊惑,今日的事,却不能姑息你!”荀老太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萱儿,之前你在家中动些小手脚,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你去了,现在想来,倒是我的不是,不该放纵你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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