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一到,她就有些坐不住,随便捏了个借口丢下易欣怜,转眼走到了男学子就读的教舍附近,偶见一两学子在门口相谈,看她过来,显然都有些发愣。
荀萱冲他们含蓄地抿唇一笑,扶着鬓间整齐的碎发,轻声道:“劳烦两位同窗,帮我找一下甲字班的荀司韶,就说他三姐姐找。”
原本女学那边就读的小姑娘有时候心血来潮来找自己兄长亲戚之类的,也不少见,两个少年前头见她容貌清丽,举止有礼,一看就出身不凡。本想应下帮她找人,一听是荀司韶,当即脸色就变了,一个劲儿地摇头,摆手推脱:“荀司韶……喊不得喊不得……”
说完一溜烟儿齐齐掉头就跑。
“……”她竟不知,她四弟弟竟然有如此威慑力。
“这位姐姐,你找荀司韶?”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荀萱跟见了救命稻草似的以为终于遇到个不怕荀司韶的。含笑转身,刚想应一句“是”,见到来人后当即怔在了原地。
荀萱想,现在如果没人,她真想原地大笑几声。老天固然还是眷顾她的,想什么来什么。这面前的人,好巧不巧的,正是刘召安。
她刚想装作不认识的模样,介绍一下自己,就听刘召年打量着她,惊奇地说,“咦,我记得你,宫宴的时候你给英贤郡君的舞配过乐。”
荀萱:……
都说了那是她的琵琶独奏,甄从容那个贝戈人明明就是给她伴舞!
作者有话要说: 荀萱:作者要我对刘召安下手,其实我内心是拒绝的:)
第35章 跟随
荀萱微微低头, 作害羞状,极为内敛地抿唇一笑,顺势冲刘召安福了福身子,“小女荀萱, 承蒙王孙殿下记得。”
“原来是萱姐姐, 那日的琵琶让我印象深刻,”刘召安到不吝啬夸赞, 嘴甜得很, 意味深长地一笑,眨眨眼, 顺势这么称呼她, “既然是在书院中,我们便是同窗了, 你不介意我叫你一声萱姐姐吧?”
“自然不介意,”荀萱低头羞涩一笑,微微摇摇头, 顿了顿又说:“是小女的荣幸。”
她刻意放缓了声音,带着这个年纪少女独有的婉转莺啼,听起来很是动听。刘召安小了她两岁,她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是会被年长自己几岁的姑娘吸引。荀萱自认为自己此时的德容言行均恰到好处,不过分亲热也没有欲擒故纵的冷淡。
况她素来自负容貌在金陵众多贵女中也算是翘楚,至于身份,只要刘召安不知道内幕, 荀国公府的嫡女也足够配得上一个亲王孙了。
然而刘召安丝毫不为所动,笑容一丝不变,只是他睁着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一派天然:“荀家姐姐,荀兄与朋友往后院去了,可要我带你去找他?”
荀萱自然求之不得,不过她并未露出过于欣喜的模样,反倒犹豫片刻,为难道:“这会不会劳烦您?”
“自然不会,此时可是午休,左右我也无事。”
荀萱如释重负一笑,感激地朝他一拜:“如此真是多谢王孙殿下。”
“不必客气,”刘召安笑了笑,率先迈出步子,沿着回廊往后院走。
下了一早上的雨,到了午后倒是有见缓的趋势,好在白露书院处处都以长廊相连,倒是不必淌着泥水弄脏衣裙。荀萱亦步亦趋地跟在刘召安身后,后者却故意放缓了脚步,与她并行。
荀萱心中暗喜,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暗暗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正欲开口找话说,就听身侧的刘召安不经意地侧头,对她说道:“萱姐姐在女学哪个教舍?”
“我在丙字班,”对方主动找话题,荀萱暗自得意,只更觉得自己成功了一半。
“丙字班?我记得欣怜表姐也在丙字班吧?”
“是了,”荀萱含笑望着他,“我与欣怜是手帕交,平日里常一处往来。”
她满眼含笑,似乎说起好友便极为欣喜开心的模样,让刘召安知道她与易欣怜极为交好。
“那真是巧,”刘召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愉悦一笑:“下个月皇姑婆要办茶会,想来萱姐姐也会到场的吧?”
荀萱拿着帕子掩唇一笑,“是呢,欣怜半个月前就与我说过此事,早早就让大长公主下了帖子给我,到时候定然是要去的。”
“皇姑婆也给了我帖子,”刘召安无奈地摇摇头,“我上个月才来的金陵,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也没个朋友,到时候若是遇到萱姐姐,可要劳烦萱姐姐提点我一番。”
“王孙说笑,”荀萱摆摆手,一脸谦虚羞涩地低头,“平常这些聚会,我也就是与欣怜还有端木哥哥他们玩玩投壶诗会什么的,兴致好了便附庸风雅也偶有曲水流觞。不敢说提点,到时候若是遇到了,您若不嫌,自可与我们一道玩耍。”
“这感情好,”刘召安闻言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抚掌称好:“那萱姐姐,我们说好了,到时候记得叫上我。”
荀萱抿唇含羞地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廊下边走边聊,外头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若是除去心怀鬼胎的姑娘和看不出底线的少年,倒是个如诗如画般美好的画面,可惜啊可惜……荀司韶靠在半山腰亭便的扶栏上,冷眼旁观荀萱与刘召安说说笑笑地朝这边走,脸色发沉。
靠在他左侧的唐宪也看到了这一幕,看看那头又看看身边的人,饶有趣味道:“四哥,这下好玩了。这个刘召安是个什么性子我们尚还没摸清。你这个三姐到好,身先士卒自己凑上门了,指不定交代了多少底线。”
“目光短浅,”荀司韶冷笑,只吐出四个字。
若是其余人此时注意他,便会发现平日里素来玩世不恭的他,脸上难得露出了阴鸷的表情。
唐宪还在百思不解,怪道:“她难道不知道刘召安是顺亲王那边的人?顺亲王一派对太后与皇上那么大的威胁,她竟然还敢跟刘召安主动示好,啧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不懂吗?”
“到底不是自家人不成一条心啊,”荀司韶低声喃道。
“这两人在说些什么?四哥你看看你三姐笑成什么样了,”唐宪好奇道:“小谢哪儿去了,让他跟着听听。”
谢昶之功夫好脚步轻,平时一帮人那些跟踪人偷听的勾当,都是催着谢昶之去做。
荀司韶心里头就更加烦躁了烦躁,他不欲多说,随口回道:“和平时一样,练功去了。”
唐宪抬头看了眼天,张着嘴惊奇道:“这鬼天气,他也练?”
比这更糟的都不能阻止谢昶之利用每天午休的时候练功,想起那日他坦诚交代自己对甄从容的态度,荀司韶脸就更黑了,堪比今天阴沉沉的天色。
呵,谢昶之和宁知锦一样,都别想当他姑父,让这帮喊他四哥的人,跑到他头上来,他是不会允许的。
凉亭中间的石案边,范启谅和宁知锦在下军棋,王淰之在一旁看得直跳脚,冲范启谅骂道:“十一哥你个臭棋篓子,走得是什么路数?宁二哥那么大的破绽你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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