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幼时被丢在西市的经历,姜酥酥并不爱往西市去,她反而来过几次东市。
阿桑带着她随意闲逛,时不时买点零嘴儿塞她怀里,还领着人去了首饰楼和胭脂水粉铺子。
姜酥酥不缺银子,沐潮生每月都会给她不菲的零用。
而且,息扶黎也从没忘过,每年都给她封一笔丰厚的压岁银钱。
这些年积累下来,姜酥酥如今也算富有。
是故,但凡她瞧着喜欢的,半点都不犹豫就买了,且她一买就是成双成对的买,和阿桑一人一份。
本是来守株待兔,等白言之自己撞上来,不成想,姜酥酥倒对逛街上了兴致。
“阿桑,我觉得这对耳铛很适合你。”姜酥酥捏着一对小巧的珍珠坠银小刀耳铛。
那银小刀很小,约莫一截手指尖长短,在冬阳下,明晃晃的,英气逼人。
阿桑顺势接过,直接戴耳朵上。
姜酥酥看了看,笑道:“阿桑,你真……”
“好看!”
冷不丁一声赞叹,抢白了姜酥酥未说完的话。
两姑娘循声转头,就见一身宝蓝色素面湖杭夹袍的白言之站在一丈开外,他似乎来得急,鬓角挂着细汗,人还在微微喘气。
但姜酥酥却敏锐的发现,他看阿桑的眼睛很亮,眼神也很灼热,甚是让她不安。
阿桑顷刻就没了笑意,她二话不说,拽着姜酥酥转身就走。
白言之转脚拦前头:“阿桑,阿桑你莫走。”
他的眼里,压根就看不到姜酥酥。
阿桑捏起拳头挥了挥:“让开,不然揍死你!”
谁想,听了这话的白言之居然嬉皮笑脸起来:“没事,你随便揍,我不还手。”
姜酥酥心里升起古怪来,她看了看白言之,又看了看阿桑,某种怀疑忽的从脑子里闪过。
白言之见劝慰不动阿桑,眼珠子一转,就把主意打到姜酥酥身上。
“姜阮,我请你和阿桑去天福楼用膳怎么样?听说楼里来了个新厨子。”白言之道。
姜酥酥眨眼,杏眼纯然漆黑。
白言之略有忐忑,他记得,幼时那会的姜阮,挺嘴馋的:“去吧,那厨子真不错的。”
岂料,姜酥酥忽然道:“白言之,你整日里缠着阿桑,莫不是心悦她?”
这话一落,白言之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还心虚无比地偷瞄阿桑。
阿桑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碧色双眸,她一下抓紧姜酥酥,想也不想的道:“酥酥,你胡说八道什么?”
所谓旁观者清,姜酥酥看的分明,白言之面对阿桑的时候,那表情和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她扬起下颌笃定的道:“阿桑,不会有错的,他就是心悦你!”
阿桑皱起眉头,正要说什么,白言之跳起来脸红筋涨地吼道:“姜姜阮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话落,他倏地反应过来,一下捂住自个嘴巴,不敢再看阿桑,转身一溜烟就跑了。
姜阮轻声笑了,她从没想到,白言之竟然会有这样狼狈的一天。
阿桑无奈:“人已经走了,酥酥你莫玩笑了。”
姜酥酥斜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我没玩笑,阿桑,白言之是真的喜欢你呢,看那模样是喜欢挺长时间了。”
阿桑纠结地挠了挠后脑勺:“我不想谈情说爱,我要去闯荡江湖,过几年还想去波斯那边看看。”
她这模样,总归在大殷另类了一些。
姜酥酥也不规劝,反正,白言之究竟是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目下亦未可知,而阿桑在她心里显然更重要一些。
两人错开这话不提,高高兴兴地继续逛起街来。
躲得远远的白言之从街坊两边的商铺檐下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来,他往那边瞅了瞅,见两人走远了,又赶紧跟上去。
逛了半条街,他硬是就这般跟了半条街。
姜酥酥往嘴里塞着甜甜的肉铺干,她用手肘撞了阿桑一下:“还跟着呢。”
阿桑往后一看,就只见到白言之慌忙转身的背影。
她顿了顿,忽的说:“你在此等着,我去去就回。”
姜酥酥点头:“去吧,我去天福楼叫一桌好菜边吃边等你。”
两人说妥当,姜酥酥就见阿桑气势汹汹得朝白言之大步过去,她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转脚上天福楼去了。
白言之捂着快要蹦跳出嗓子眼的心脏,他怔怔瞧着阿桑走近,那双亮澄如火的碧色眼瞳,美得让他眩晕。
阿桑居高临下,没好气的道了句:“跟我来。”
话毕,她率先走进旁的巷子里。
白言之揉了把脸,努力拉回理智,不远不近坠她后头进了巷子。
阿桑一直往里走,左拐右拐,最后走进了人少的暗巷中,眼见四下无人,豁然转身,抡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慢慢慢!”白言之抬手格挡,并往一边跳开,“你打我做甚?”
阿桑哼了哼:“那你一直跟着我做甚?”
闻言,白言之腾地红了脸,他转身面壁几息,努力平复情绪,又回身道:“你既是晓得我心意,我也就不瞒你,我是跟姜阮说的那样,所以你要不要嫁给我?”
阿桑放下拳头,狐疑的问:“你脑子被门夹坏了?”
毕竟,她跟他每次见面,不是动手就是动脚地打上一架,还半点都不留手的那种。
白言之哭笑不得,他深呼吸道:“没有,我正常着,你要不要嫁我?”
“不要!”阿桑想也不想就拒绝。
“为什么?”白言之难以置信,想他家世不差,人也长的不错,还打小就认识她,哪里不好了?
阿桑挺起胸脯:“等酥酥成亲了,我就要去闯荡江湖,我还要去波斯玩一圈,没功夫嫁人。”
白言之目光不自觉往她身上玲珑俏挺的胸前曲线溜了圈,兴许是有异族血统的缘故,阿桑远比一般同龄姑娘长的高挑不说,身上线条还很是丰腴勾人。
只是她平素都穿着轻便的短打衣襟,不引人注意罢了。
白言之此时就像是发现了她这朵带刺山蔷薇的迷人之处,眼巴巴地护着瞅着,甚至还想藏起来,就怕有人跟他抢。
他憋了半天,哼哧哼哧的道:“那我同你一起去闯荡。”
阿桑讶然了:“你是勋贵之后,家里会同意?”
白言之面无表情的道:“家里还有大哥。”
所以,他不用继承家业。
阿桑摇头:“我们没可能,你不要再来找我,我走了。”
她冷酷无情的拒绝,半点都不留情,说完就要干脆利落地离开。
白言之急忙拦住她:“阿桑,你考虑考虑。”
阿桑往左挪,他便往左,她往右,他就跟着往右,就是要拦她。
这番纠缠,让阿桑没了耐性,她下意识的竖掌就推过去。
白言之反应极快,他不躲不闪,居然还主动迎上去,一把抱住阿桑的手,倾身凑过去,飞快往她唇上亲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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