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末世女_陈小铃【完结】(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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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妈妈还越说越来劲,越说整个人也越飘了。

  “……有些人啊,不了解情况,非得说我给我家小儿娶苇苇这个媳妇,是亏了心。哎,他们哪里知道,为了娶这个儿媳,我可是把附近这十里八村,都给寻遍了啊。现在,瞧瞧,瞧瞧,事实证明,我当初是用了心的啊,是有眼光的啊!”

  这可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周围的妇人翻翻白眼,不捧场了。

  啧,真是说你胖,你还真给喘上了。

  是,你是十里八村的,都给寻遍了,可你那是奔着找好儿媳去的?

  你定下这小儿媳的时候,对方可还是个傻子;后来突然不傻了,那只能说你祖上积德了,帮了你一把。

  你就见好就收吧。

  大家撇撇嘴,悻悻地散了。

  因为突然发现,就算是祖上积德,那也说明陈妈妈依旧是可以自夸的。

  可没见他们祖上积德,给送个好儿女、好儿媳什么的!

  啧,人比人,气死人!

  不听了,不听了!

  那头蒲苇听着自家婆婆在那睁眼说瞎话地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她也忍不住翻了白眼。

  这人,简直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还灿烂得太过了。

  她自诩脸皮厚,但听着都有些替婆婆臊得慌,亏她还能一本正经过地继续胡编下去。

  这也是个能人!

  因为这事,她的身边又凑过来一些年轻的媳妇儿、姑娘家的,围着她叽叽喳喳地问。可她关键的时候会说、能说,但寻常的时候,是懒得说的。

  那些年轻女子也不见怪,反而觉得她这样酷酷的,更有一种高人的风范,也更爱往她身边凑了。也因为她不怎么说话,太适合当一个聆听者,即后世俗称的“树洞”,所以她们就更欢喜了,更愿意把自己的那点事拿来说给她听。

  蒲苇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只当是搜集情报了。

  后来陈大河照旧偷偷地放了蛇出来,蛇又被蒲苇的加料营养丸子给吸引着,直冲蒲苇而来。蒲苇没客气,继续干死俩,拎着那两条蛇,慢悠悠地回家去了。

  她才不会因为今日来了调查同志,就终止她的旷工大业呢。这样,反倒容易让某些人觉得是不是有猫腻。

  然后到了晚上,该吃的吃。

  这一次,陈家再也没有任何人表示疑义。好像是因为经过了被调查一事,他们反倒是看开了一些,胆子也大了一些。

  大概,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吧。

  看蒲苇可以活得那么鲜活、那么无畏,他们跟在她身边,似乎也能沾染到这种精神。

  自然,蒲苇在这个家的地位,也是显而易见地提升了。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她碗里的粥,绝对是家里最稠的那个!

  这还是两位嫂嫂抢着替她盛的结果!

  *

  蒲苇以为,事情都调查清楚了,这事肯定就没后续了。

  但是没想到,第二天大队长陈贵竟然亲自点将,还是让陈爸爸、陈妈妈和蒲苇三人,连带这队里的其他两人,一起去公社,参加批a斗大会。

  这大会呢,基本就是在公社举行的。但公社地方并不大,二层小楼房并一个大院子,估计也就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吧。让公社下头十几、二十几个生产大队的所有队员都参加,那绝对是不现实的,也容易耽误农事的开展。

  所以一般开这种批a斗会,基本都是各生产大队挑几个人出来,由大队长和书记带头,去公社那边。这对很多人来说,该是一项美差。因为去参加大会,非但当日的工分照给,还不用干活,只需要坐在那儿一直到大会结束为止。

  这要是能被选上,是很让人羡慕的事。但挑在这样的时机,陈铁牛一家三个,一起被选了,明眼人都看出来,这事透着不对劲。

  就连蒲苇自己,都很清楚这一点。

  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能怕了不成?!

  她去了,然后大会结束后回了家,捡起一个石块,躲回屋里,就生生将那石块给捏成了粉末!

  她太生气了!

  第35章 物伤其类

  蒲苇其实并不是易爆易怒的性格, 加上见多了生死, 很多时候是对外界不太在意的。

  所以批a斗会上的一切,她只当是看电影一样, 把自己抽离了, 在一边观看。但是, 有一个批a斗对象, 刺痛到了她的神经。

  之前被调查,她都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 面对调查同志, 也就可以侃侃而谈,甚至怼得他们哑口无言。

  甚至陈道礁让她以后注意点,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的观念其实还没摆正过来, 依旧想着我不偷不抢,凭着劳动力挣钱,不明着做他们嘴里所谓的“违法乱纪”的事, 收入方面就稳点, 跟在高级干部后面跑, 你能把我怎样?

  但她错了。

  大错特错。

  某些人的无耻、愚昧, 简直在刷新她的认知度。

  那个被斗的,就是一个特老实的人。

  一个打铁的手工艺者, 被请去水城的一家国营米厂,帮忙打铁, 打造一些诸如米斗、烟囱管道、脱壳机零部件等等之类的物件。因为打造那些东西很考验个人手艺, 一般人整不来, 所以米厂那边给的工资特别高,按天结算,四块八一天。

  好了,他就被举报了!

  大队给他发过去了信,他收到后,不知道是这个时代的人都是怕权势的缘故,还是他考虑到了他在老家的亲人,总之,他乖乖回来了。

  一回来,那就被抓住了。然后,开始批a斗。

  她见到对方的时候,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被拎出来批a斗了。

  就因为人家手艺高强,挣的工资比别人多,就给拎出来斗。他这还是给国营厂子干活的,是按照国家规定,给开的工资。

  就这,都能被抓起来!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个世界,真是太他妈疯狂了。

  不以勤劳致富为荣,反倒以贫穷无能为荣。我穷我有理,我穷我光荣,若能祖上三代都是穷得掉渣的,那似乎走出去都跟胸前别一朵大红花似的。

  简直有病!

  照她的看法,若是祖上三代都是穷得掉渣的份,那这三代,基本就是窝囊废没跑了,嫁女娶媳的,那都得躲着这家的人走。都是一个村的人,别人三代努力下来,怎么都能冒出头来了,你却三代挣扎,还那废物样,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得意洋洋?

  这样的人,放到正常的年代,就该是被人鄙视的存在!

  她被刺痛神经,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像打铁这样的人,老老实实地走着国家规定为“合法”的路子的人,竟然也会有被人给拎起来斗的那天。

  据说,等斗完了,这还不是结束,他还得被关在公社的那个像是猪圈栏的小屋里呆上几天,随时接受盘查,顺带做自我检讨。

  当时,她看着台上那位身高该有一米七五以上,可却佝偻着,看上去也就一米六多,好像彻底被折弯了腰的男子,看着他瘦骨嶙峋、蓬头垢面、双眼无神,她突然感受到了何谓“物伤其类”。

  她若是不多加注意,那么,这个男人的下场,大概就是她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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