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蕊阁上下忙碌起来,忙着给陈蘅收拾行装,白鹭、燕儿调入内院当差,给杜鹃、黄鹂打下手,而邱嬷嬷递话:夫人有令,升白鹭、燕儿做大丫头,即日起调往珠蕊阁内院当差。
*
二十三日,冯娥带着清河留给她的侍女、仆妇正式住进“永乐别苑”,顾名思义,意为永乐郡主的别苑。
虽是三进宅邸,里头亦有三处寝院,前院有大厨房、库房,正合冯娥的仆妇、下人们用。
冯娥很喜欢永乐别苑,雅致、静幽,不媚俗,该有的都有,又不张扬,正合她住。
陈蘅道:“我二十六日要去广陵给外祖母贺寿,离开广陵我准备去颖川郡永乐县,你替我安排,明日辰正我在别苑见见二十七家商户。你这里也乱着,我就不打扰了,且先回府。”
“恭送郡主。”
陈蘅要去永乐县,会安排她的人进入永乐县内。
现在的永乐县是颖川郡八县之中最贫困的,可一旦陈蘅开始打理,用不了多久,百姓们就会变得富裕,又因玄门阵法的守护,里面的百姓安居乐业会越来越好。
马车上,慕容慬问道:“你要去广陵?”
陈蘅回眸,“今儿不让杜鹃传话了?”
还有完没完,他生气,她的气性更大,多久没与他说话了,他亦许久没夜入她的闺阁。
她根本不让他督促、紧盯着她习武,她的凰影拳使得比他还熟络。
陈蘅恼道:“你不赔礼,休想我带你去广陵。”
“可据我所知,你母亲似乎已同意我随你去广陵。”
“你不回北方了?”
他一个北燕皇子,在都城相随便罢,她要去江南,他还要跟着,他身为皇子不是还有要事要做?
慕容慬道:“某些人就是属驴的,赶着不走,打着倒退。”
“你再骂一句试试?”
他是男人,不是女子,总与她这般计较作甚?
慕容慬笑道:“我赔不是,行不?”
她不理,将视线移往别处。
“好郡主,我知错了,你原谅这回。”
她收回视线,如同在看陌生人。
“你觉得冯娥如何?”
这是问他?
慕容慬自是派人查过冯娥,“以前被清河娇养深闺,只知她胆小、怕事又无主见。”
事实总是打人的耳光。
冯娥这样的还无主见,恐怕这世间就不再有主见的女郎。
“都城的传言没几个是真的。”
南晋都城说陈蘅是天下第一丑女,见过陈蘅的人要觉得她丑,那真是睁眼瞎。
第二百七十四章 赌局
南晋都城说陈蘅是天下第一丑女,见过陈蘅的人要觉得她丑,那真是睁眼瞎。
他左顾而言他,是什么意思?他明明知道,她想知道他是如何看冯娥,这些日子,他就似一个隐形人,除了出门时他会跟着,其他时候他都窝在药房。
“冯娥在搂钱上颇有些本事,一个女郎能只用两天说服二十七商户投到你名下,她这是向你表忠心,更是纳投名状,还是向你证明她有才干本事。冯娥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也从未做出任何逾矩之事。”
陈蘅道:“明日,我准备从二十七户商户里挑一个精明能干前往永乐县担任县丞一职,你帮我掌掌眼。”
慕容慬身子前倾,笑得莞尔,“你这是求我?”
“我需要求你?我是信任你。”
慕容慬笑。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县丞?”
“先是忠心,再是敢于冒险……”
马车上,只有她和他,她是刻意让杜鹃、白鹭两个坐后头的车。
“天下太平不了多久,我想将永乐县作为陈氏在乱世时的安身之地,你近来看我与冯娥、陈筝奕棋……”
她要不要告诉他,她还会布玄门阵法。
慕容慬道:“你能入都城棋会,你在二十子内能胜冯娥,四十子内胜陈筝,你的棋艺高超。”
他会不会说人话?
陈蘅淡淡地望着外头,“我……能在五十子内让你大败。”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陈蘅冷声道:“赌吗?”
“赌!”他几乎不假思索,“怎么个赌法?”
“我若在五十步里赢了你,你替我挑出最合适的永乐县丞、县尉、司户人选,他们可以是二十七户商户里的,也能是荣国府的下人,还可以是你引荐给我的。”
这个生意似乎于他不亏,“我若赢了,你承得住输的后果?”
“笑话,我瞧说话不算话的人?”
“好!我若赢了,你要在一份文书上签字按指印即可。”
文书?
什么样的文书?
“你想报复,让我卖给你当侍女?”
他笑,让她做侍女,他舍不得,近距离地与她生活这么久,越是了晓,越难放下。
“你怕了?”
“谁怕了,赌就赌,回去就对奕,我得请阿筝、东珠来做见证,免得你耍赖。”
*
珠蕊阁。
陈筝、陈箩、陈薇在旁围观。
袁东珠不甚懂棋,因陈蘅教过她,偶尔能瞧明白。
最初,慕容慬觉得很轻松,可下到第十二子时,每走一步都犹为艰难,这到底是什么棋术,现在走到四十二步了,竟有一种四面楚歌之感。
这不是棋术,而是阵术,是她将阵术变化出的棋路风格。
陈筝看着棋盘,觉得应该往东,可又不觉不对,这一子落后,不出五步,就会被陈蘅将东边变成死局、废棋,往西也不对,这棋是怎么走怎么都得死。
陈箩懂棋,少有的沉默,定定地看着棋盘,时不时用手比划,然后又摇头。
陈薇的棋艺只比袁东珠好一点点。
慕容慬下棋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人,现在的走法是如何能冲破五十子以上,“啪——”的一声落定。
陈筝叹道:“朱雀这一步走得妙,我就没想到。”
陈蘅却在一角落子,整个棋盘的局势似立时大变。
“这才是高手奕棋,我竟没瞧见。”
陈筝颇有佩服。
永乐郡主的书画一绝,这棋艺也是一绝。
一个淡然,一个冷静,再片刻后,棋盘上胜负分明。
陈蘅起身,“你输了!”
慕容慬哈哈大笑:“五十一子,你说的是五十子内定胜负,不巧正好多一子。我胜了!”
一定是她太生疏。
淡定!陈蘅不紧不慢地道:“三局两胜方为胜,你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不服输?
好,再来两局,只要再胜一局,他依旧是胜。
她越来越熟络,他的棋风也变得更为强势。
一个时辰后,胜负再明。
他看着她,如同在看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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