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直发毛。
陈箩伸着指头:“蘅姐姐,五十子,五十子,你赢了他。”
陈蘅笑,她有进步,第一局是五十一子,第二局五十子,那这第三局定是四十九子。
高手对奕,仅是看看都长眼力。
袁东珠觉得很无趣,抱着点心盘大吃特吃。
慕容慬一把抓住陈箩的小手,“箩女郎,你可是贵女,怎么能作弊呢!”他含笑剥开陈箩的小手,掌心竟是两枚棋子,“五十二子,我就记得不止五十子嘛!”
他笑,笑得很是大声,这是张扬,更是得意。
陈蘅面容微白。
她居然输了,她近来一直在练习棋艺,前世的棋艺不差,再加上她将玄门阵法用在其间,没道理输得这么惨。
慕容慬低声道:“你若输了,我却不能失约,明儿我陪你去别苑。”
他一转身,脚步轻盈,就差跳起来了。
慕容慬到了一处花木,对着驼背人道:“你们有盟主夫人了。”
啥?
御狗抬眸,自己没听明白。
“今儿,本盟主替你们赢了位一个不错的盟主夫人!”
赢回一位盟主夫人?
甚意思?
不等御狗闹明白,慕容慬大踏步地走了。
待他回到珠蕊阁,还看陈蘅看着棋盘发呆,她明明比第一局用得更好,怎么还是输了,还多输了一子。
慕容慬不会让她签不公平的文书吧?卖\身文书?丧权文书?
陈筝道:“蘅妹姝的棋艺有目共睹,你每一步都走得极妙,只是朱雀亦是棋艺高手,你输给她不算丢人……”
陈薇不解地道:“明明是姐姐赢了,第一局,五十一子定输赢;第二局,五十二子定输赢。”
“我是赢了……”她以为自己在五十子内肯定能赢慕容慬,前世时,没听说慕容慬是棋艺高手,他会打仗这是真的,有勇有谋,难道棋术如战术?
她赌的是五十子内赢他,只要是五十一子赢,她都算输。
陈蘅意外,慕容慬更比她意外。
委实在北燕少有人赢过他的棋。
可他输了,五十一子、五十二子就输了,虽然他瞧出陈蘅在布棋局,可她的棋局布得诡异而精妙。
她是奕棋高手,他也是,棋逢对手,下得很得畅快。
几个女郎说了一阵话,陈蘅最终抱着“躲不过,就硬着头皮面对”的心态,将输棋的事搁到脑后。
夜里,她睡得正香,听到低沉的声响,启眸时,榻前站着一个人:“忘了白日的约定?”
第二百七十五章 输了签婚书(三更)
夜里,她睡得正香,听到低沉的声响,启眸时,榻前站着一个人:“忘了白日的约定?”
“没忘!”
不就是让她签丧权辱己的文书。
“我先说好了,违背道义的事我不做。”
“嗯。”
他答得这般轻浅。
吃亏的是她,他当然可以无关于己。
他掏出两份文书,“签了罢!”
涂了红漆的羊皮卷,只得两个巴掌大小,还是两份。
陈蘅启开,看到内页上银灿灿的“婚书”二字,瞪大了眼珠,上头龙飞凤舞地署着“慕容慬”三个字,而另一份上署的是“元龙”二字。
“你……你……”
有没有这么不要脸的,居然让她签婚书。
慕容慬道:“你后悔了?后悔了就别与我奕棋,赌局输了就要认赌服输……”
一辈子啊,她的婚事就被两局棋给定了?
他坐到榻前,“我不够俊美?”
就这张脸,比女人还美,说他不俊的肯定是瞎子。
“是我的出身比不得你?”
北燕国的嫡长皇子、四殿下、博陵王,是极尊贵的。
“那是我才华不如你好?二十五日,我去书画会露一手如何?”
陈蘅依旧无语,遇上不要脸面的,又俊美又高贵的人,她想挑毛病还得想一想。
“你一早就知我的身份,有我这个靠山在,于你陈氏就是最大的依仗。无论他日如何,我且答应替你保全家人,只要你想保全的人,我都替你保全……”
“世上没有比我更好的男人,你们南晋的男人,不是比女人还阴柔,就是比虎\狼还狠毒,再不就比蛇蝎还阴险。你瞧瞧本王,仪表堂堂、俊美不凡,身份高贵、才华横溢、棋艺非凡,哪里配不得你?”
不是配不配的问题,她压根没想过把自己与他绑一块儿。
他杀人如麻,谈笑之下,一声命令就能坑杀几十万南晋将士之人。
南晋惧他如虎,甚至有妇人拿他唬小孩。
在南人的眼里、心里,他是如恶魔般的存在。
陈蘅不为所动,抬眸时,他已将笔塞到她的手里。
他说得没错,乱世之中,唯有强者可活,而他无疑就是这强者。
只要他能助她护住家人,此生嫁于谁又有重要。
她对他,不是全然没感觉。
相反,她疼惜他,疼惜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所受的凌辱。
陈蘅道:“我签。”
她穿上绣鞋,走到案前,用笔沾了墨汁,签下自己的名讳。
慕容慬取过一份,柔声道:“夜深了,早些歇下,明日我陪你去别苑选人。”
陈蘅看着桌上,婚书不在,可她还记得上面的每一个字,“慕容慬、陈蘅订立婚盟,生死契阔,缘定一生。”
他还真是,怎就吃定了她。
慕容慬出了珠蕊阁,在后宅里漫步,御狗飞一般地过来:“盟主。”
“本王今儿订亲了……”
博陵王殿下是不是傻了?
白日的时候说他赢了个盟主夫人,这会子又说订亲了。
慕容慬很是欢喜地掏出一张婚书,“看看,本王订亲了。告诉御龙,从即日起,陈氏阿蘅就是你们的主母,你们要敬重……”
御狗接过,借着月光,看到果真是婚书,更有慕容慬亲笔签署的大名,“殿下,她知道你的身份。”
“她一直就知道本王的身份。”
“一直……”
一直都知道,她居然没告诉任何人。
慕容慬摆了摆手,“南晋朝廷给她颁了自治沐食邑的文书,她想自己挑选合宜的人担任县内官员。你问问御龙,上回让他挑选人可到南国了?”
御狗揖手道:“大头儿传书二头儿,让二头儿挑人选,这定是没定,属下不知。”
“你去问御龙,人选拟出来没,若是拟出来,将名单呈本王。”他晃了晃脑袋,“将我们的人安插入永乐县,若我回到北国,亦能放心,必须要挑能文能武,能做好官,他日一旦南北交战,能暗中襄助北燕一统南地……”
虽是为官,其实就是他埋在南地的一枚重要棋子,是细作,更是他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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