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杨瑜就笑了。
往后谁要说袁东珠没有心眼,她可不会再信了。
若袁东珠没有一点魄力,能匆忙决定嫁给陈葳,能决绝地决定自己婚事,这可不是寻常女郎能做出来的。
袁东珠见几人都听得认真,唯杨瑜一人笑了,忙道:“你不信?”
“不,袁将军说的我信。”
杨瑜不能拆了袁东珠的台,即便明了其间的内情,现下也是不能说的。她只是好奇,这事陈蘅是否也悟出来了。
袁东珠问:“那你笑甚?”
“我是欣慰,天下竟有袁将军这样的奇女子。”
袁东珠扬了扬下颌,“我是陈留太主的传人,我现在的明月鸳鸯剑使得比我夫主还好。夫主说,我的命比陈留太主好,陈留太主征战身边可没做副帅的夫主相陪……”
冯娥此刻也明白了袁东珠说这些话的意思,以她的判断,张萍应该是明白最早的,而她大抵是明白最晚的,再看陈蘅,恐怕一早就猜到了。
两个侍女拾掇了东西,各背了一个大包袱出来,过来给袁东珠磕头请罪。
袁东珠连连摆手,“枉夫主夸你们好,你们宁可嫁人也不愿去南疆,罢了罢了,我再不想留你们。你们回家嫁人罢,寻了什么样的婆家,我再不管你们。”
“谢夫人!”
两人起身告退。
袁东珠看着她们出了院门,眼睛又是一亮。
张萍早已按捺不住,“你就不怕她们回过味来?”
袁东珠瞪大眼睛,连连摆手:“侍女都退下,都退下吧?”
她蹙着眉头,她自认为演得很好,陈蘅瞧出来,好吧,她聪明。可是张萍都看出来了,难不成她表现得这么明显。
张萍不紧不慢地道:“你说几句便罢,说得太多,由不得我不多想,我咳嗽的时候,你就不该再说。”
袁东珠问:“你们都看出来了?”
郑夕儿一脸迷糊,“袁将军此话何意?”
屋子里的众人相互一望,立时笑开。
瞧这模样,在场之人,除了郑夕儿,竟是个个心如明镜。
袁东珠不好意思地笑:“我们家的事,各位也是知道的,我可不想将来让我的儿子再承一次翁父小时候受的委屈,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即便是拿了她们身契的婢女,她也不得不防。
袁东珠不想赌,最直接的法子就是将她们嫁人赶走。
冯娥问:“阿东此次在永乐邑多住几日。”
“这可不成,原说住半月,可婆母让我去南疆时回娘家看看,这一来一回又能好些日子,我最多住五日就得赶回去。”
停几日就走。
真真是一个武将,日行数百里,来去匆匆。
袁东珠对着外头唤了声:“来人,将我预备的礼物送上来。”
第五百零八章 陈茉之死(三更)
(续上章)袁东珠对着外头唤了声:“来人,将我预备的礼物送上来。”
不多时,银侍女捧了个托盘出来,上头全都是珠宝首饰,“你们挑吧,一人一件。”
先是陈蘅,陈蘅睨了一眼,“你不会是从魏国哪位娇夫人身上扒拉的吧?”
袁东珠眨了眨眼睛,“不是从身上扒拉的,是我们夺了一座城,从城中太守府来的,瞧见南珠、宝石没,这可都是珍贵物件,式样不喜欢,融了金银,将珠子、宝石另嵌上去。城里不是有两家首饰铺子,我瞧着,定是阿娥开的吧,那肯定能制出更漂亮的。”
陈蘅抬手,挑了一对宝石钗子,抬手递给身边的燕儿,“包起来,回头送到冯县主的珍宝铺,请她亲自设计式样,要漂亮端庄的。”末了,她加了一句,“近两年不戴,待我孝期满了再给我,我知阿娥也是忙人。”
她挑了东西,冯娥不好不挑,挑的是一串南珠项链,大抵是里头仅次陈蘅的,恐怕一串就不下二千两银子。
待到张萍时,张萍正迟疑着,里头的首饰价值都在二三百两银子之间,可见袁东珠预备时心里就有数。
袁东珠最与陈蘅、冯娥交好,她们的礼物是刻意预备的,张萍挑了对红珊瑚掐金丝的镯子。
到了杨瑜处,杨瑜挑了只赤金璎珞盘,郑夕儿挑了最后剩下的一支赤金珠花钗。
几位县衙女官,因有差事,在县衙附近都有一处二进的宅子。
冯娥最有钱,在那一带又置了一座三进的宅子,分得一进宅子租了出去,自己多是住在三进宅子里。冯娥要养乳母,还有几个侍女下人,出门亦有马车出入。
张萍当年逃离都城,身边只风铃一个乳姐做侍女,而今乳姐已嫁给县衙一个二十多岁的差捕。风铃的婆家人口简单,只得一个妹子。张萍说自己住一座二进宅子太空,便让他们一家三口与自己同住。如今,她已经习惯出门不带侍女,她手下原有几名女差捕,出门办案,都带着她们。
杨瑜原是带着母亲、弟弟与郑夕儿来的,家里过得最紧巴,但好在她亦在城外置了一处三十多亩的田庄,是请百姓开垦的,又佃给租户耕种,粮食出息不多,因她与郑夕儿都谋了差使,每月有俸禄,日子亦还过得去。
几个女郎聚在一处,天南海北的说了一阵话。
冯娥话题一转,“陈茉死了!”
陈蘅微怔。
袁东珠忙道:“怎么死的?”
陈蘅离开都城,与莫静之说的话,莫静之一直记着,不仅她记着,就是德淑公主也挂在心头。
三月初,听说一直在乡下养病的六皇子府侍妾陈夫人回府了,一回府就得宠。
莫静之听到这事,心下觉得奇怪,太子府设宴,她与德淑就盯着陈茉瞧。
虽然是一张像足了陈莉的脸,可陈茉的淡然与眼里难掩的慌张形成了对比。
莫静之越瞧越生疑,突地手掌一拍,指着陈茉道:“你不是莉夫人,你是谁?”
陈茉双膝一软,“启禀太子妃,妾身是莉夫人。”
“你不是!”莫静之再吐三字,道:“德淑妹妹,你来说说,为何她不是?”
德淑亦恨极陈茉,她自小与荣国府交好,陈安亦是她的长辈,是被陈宏害死的,因为陈宏死了,陈蘅回了永乐县,她少了一个朋友,也不再去书画会。
“莉夫人早就死了,是在大河里发现的尸体,既然她死了,你就不是真的。”
陈茉心下错愕,不可能,她没杀陈莉,只是给陈莉灌了哑药,又令人将陈莉送往庵堂,难道陈莉寻短了,还留下了蛛丝蚂迹。
莫静之想着当日,自己是被陈茉挑唆贵女推下河,这才与两个男子有了肌肤之亲,这将她此生最大的耻辱。“来人!此女原是陈茉,是妖孽,利用妖术夺人脸皮,罪不可赦,给本妃乱棍杖毙!”
经历过宫变,也见过血的莫静之,一语呼出,仆妇奔入。
陈茉大呼:“太子妃,我是莉夫人,我真的是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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