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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陈府上下都在传二夫人要抬一个侍寝婢女为二郎主的妾室。
谢氏与陈蘅道:“弟妇就是胡闹,翁父过逝不到三年呢,哪能抬妾的。”
陈蘅笑微微地道:“说是寻一个给二兄在南疆洗衣做饭的人。”
袁东珠叫嚷着累,说要打仗,打完仗还要侍候夫主,补衣就罢了,还得给他做饭,陈葳嫌南疆的饭菜不香。
莫氏听到这话,袁东珠做饭,她能做什么?就袁东珠的饭香,这南疆的饭菜得多难听,心头不由得疼起儿子来,又觉得袁东珠不容易。
陈蘅道:“阿娘,我听二兄说过,二嫂当初出嫁时穿的嫁衣就是她自己绣的。”
谢氏惊道:“不是成衣铺做的?”
陈蘅肯定地摇头,“不是,是她自己绣的,可见这针工好。我听二兄说过,袁东珠的红烧菜做得甚是地道,偏二兄打小就爱吃五花肉,尤其是这种红烧的……”
莫氏道:“这种事,你二兄让厨娘做就是。”
一说完,又想起那厨娘的厨艺不好。
二儿妇也不容易,男人的活、女人的活,全被她一个人干了。
而此刻,袁东珠正气得拍桌案,“你与本夫人说你们都不去,二郎主哪里不好?”
两个婢女弱弱地道:“夫人,现在郎主还守父孝呢,哪有守孝地纳妾的道理。”
另一个道:“夫人,婢子愿意嫁出府,或配管事,或放了释奴文书嫁平民,婢子都乐意。”
“你们真是气死本夫人,以前你们俩不是痴心一片,这才几个月,你们就变心了?”
变心就变心吧,遇上这种主母,若真去了南疆,要洗衣做饭当仆妇不说,还得侍候这位粗鲁的主母,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袁东珠大恼,喝问道:“你们真不愿意?”
“禀夫人,我们不愿意,我们的夫主还请夫人做主。”
“呸,谁愿意替你们选,我回头就放了你们的文书,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本夫人是不管了,抬你们为妾,让你们去侍候夫主,你们竟还不乐意,本夫人才不留人。”
袁东珠唤了自己的银侍女,“把释奴文书给她们,让她们收拾收拾,与老夫人、大夫人那边禀一声,让她们出府嫁人罢。琼琚苑不留了,不识好歹的东西……”
她又骂咧了一场。
陈蘅过来的时候,正听袁东珠扯着嗓子在那儿训骂两个不识抬举的婢女,可她怎么瞧着袁东珠的眼里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味道。
陈蘅一琢磨,只片刻就明了。
“禀二夫人,冯县主求见!张司法、杨录事求见!”
袁东珠喜道:“阿娥、阿萍来了,快!快,有请!”
待侍女退去,陈蘅笑道:“你是故意的吧,算准了她们不敢去南疆,故意让她们说出来不愿意,又放了她们去嫁人。”
袁东珠以为自己演得很像,想到自己的儿子也许会有几个庶母,然后不善谋划的她被人算计,儿子也被人算计,她哪里愿意,更重要的是,她的夫主要穿别人补的衣裳,吃别人做的饭菜,她就满肚子酸水。
“好阿蘅,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要是婆母知道我也用心眼,她肯定会不喜,若是副帅夫主知道了……”
原来,看似大咧的袁东珠也会演戏,还会扮猪吃老虎,只用了这么一招,就把情敌给吓得宁可嫁人也不去南疆。
“除了这些,你还做了什么?”
第五百零七章 会意
(续上章)“除了这些,你还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是故意在身上留下了一些荆条抽过的印痕,让她们以为那是上战场留下的疤,没想这两个痴情的婢女如此好骗……”
袁东珠给陈家人的印象是大咧、直率,一个将夫妻间说的闲话都能说出来的人,可不就是一根肠子捅到底的么。在陈家,不仅是莫氏就是谢氏也觉得袁东珠没心眼,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也用了计谋。
袁东珠讲出后,心下又有几分担忧,讨好地问道:“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陈蘅故意道:“得瞧你待我好不好?”
“我肯定待你好,你是我知己还是我妹妹,我在南疆得了些战利品,你先挑。”
“你还是自己留着罢。”
“你还是挑挑吧,好妹妹,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袁东珠对脂粉珠宝就没好感,甚至对漂亮衣裙也不喜欢,她就爱舞刀弄枪、上阵杀敌,可她不喜,陈蘅应该喜欢的。
陈蘅用手轻凿一下,“你说抬妾室,原是假的?”
“夫主是我的,我为甚要让人?我又不是傻的,才不要给三郎、四郎弄什么庶母。这天下的庶母就没几个好东西。”
庶母没好的,继母也没好的。
她瞧柳氏这女人太恶毒,连陈留太主都能害,柳氏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这几十年也不知柳氏害了多少人。
柳氏养大的陈宏,也是个坏的。
一窝子下来全都是坏的。
她坚决不让陈葳有纳妾的机会,也不给自己弄个侍妾服侍左右,更不能给自己的儿子弄庶母。
袁东珠回来的时候就想好了,定要把陈葳夸温柔又漂亮的两个侍寝婢女给收拾了。
她不会杀人,杀人会招恨,就将她们嫁出去。
看陈葳还在她面前夸,到时候她就说“她们是好,可能陪你来南疆的人可是我。”
她一定要看看陈葳还会说出什么来?
哼哼,她不温柔不体贴,又不是现在才这样,她一直就这样。
冯娥、张萍、杨瑜、郑夕儿四人进了琼琚苑。
几人见到陈蘅,行礼问安。
张萍问:“袁将军一早就在怒骂,那两位侍女惹着你了?”
冯娥微微一笑,“听说你嫌南疆太累,想寻个帮手,却没人愿去?”
“副帅还夸她们好,想着副帅念着她们,带一人去南疆。一来有个补衣浆洗烧水做饭的体贴人,二来我也能得闲几分。
你们不知道,我去南疆后,就没睡几个安稳觉,睡到半夜,魏人偷袭,还被烧了军营,那些贪睡的,就被烧死里头了……”
袁东珠说着南疆战场上的事,某某武将的爱妾被抓了,待再寻回来时,爱妾大着肚子,孩子不是他的,又有某某武将的妹妹在军中做浆洗娘子,因为贪睡被烧死了。诸如此类,她是故意说给两个侍寝婢女听的,还撩着衣袖说自己受了多少伤。
杨瑜初还听得起劲,不多久儿心下就生疑了,以她听来的和判断,袁东珠应该是个喜欢从军的人,而且以前最是羡慕女子能像男子一样征战沙场,嫁人之后得偿所愿,没说南疆苦,只说那里有多危险。
听了一阵,她立时回过味来,袁东珠这是在吓情敌。
后宅妇人对付情敌,有打骂的、算计至死的,甚至于是发卖的,这袁东珠倒好,竟是用上了吓唬,且还是讲故事般地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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