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还是在梦里,他声声唤着“阿蘅”,他说“你替我生一个孩子”。
如果那梦不是梦,又是什么?
在那梦之后不久,她就有了身孕,记住的不多,记不得过程,就像是忘却了什么,如同喝醉的人干了坏事,醒来后却不记得,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上次慕容慬离去,留下一枚凤佩,这是前世里亦出现过的东西。
是他吗?
如果前世的梦不是梦,而是事实,那个与她痴缠了三夜的男子,就是她今生的夫主。
是吗?
她心绪繁杂,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心境来应对他。
离他近,又或是离他远。
“阿慬,那个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如果是,他就是害苦她前世的人。
她可以恨陈茉的算计,可以恨夏候滔的利用,可她又要如何面对自己前世今生唯一深恋的他?
慕容慬听到她低沉而痛苦的声音,蓦地启开双眸。
“阿蘅……”
“他是不是你?是不是?”陈蘅沉陷在前世的苦难忧怨之中,难以自拔,她抓住他的双肩,“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否则你的病是如何好的?
如果柔柔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孩子去哪儿?”
第五百五十章 被困
(续上章)“如果柔柔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孩子去哪儿?”
你为什么要留下凤佩,你知不知道?夏候滔知道,陈茉知道,就是你也知道,只有我,就像一个傻子!我是一个傻子!
因为我傻,你才骗我、戏弄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慕容慬被突然悲伤的陈蘅惊住,她突地扒在他的胸前,声嘶力竭的痛哭出声。
这哭声,似在刻意压制,又似在倾情发泄,传到人的耳里,道不出的肝肠寸断,痛楚无助。
“阿蘅……”
她突地一声大吼,“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玩应是不是,你只是在利用我,利用我为你治病?这样还不够吗?还利用我给你生孩子,却用别人的孩子来代替我的孩子,你是个骗子!你是大骗子!”
在她悟透真相的时候,她一宿未睡,想到真相,她的心就似被撕裂一般。
慕容慬,害得柔柔被放干血,害得她承受剜心之痛……
这一切苦难的背后,都是慕容慬!
她生了与别人的孩子,夏候滔却从未与她有过夫妻之实,他不该恨吗?不该将背叛了他的女人千刀万剐。
陈茉要害柔柔,这原就不是夏候滔的骨血,夏候滔为何要护着?
大公主骂柔柔是“孽种”,因为她知道,柔柔不是夏候滔的骨血。
陈蘅想到前世种种,哭得更加伤心。
慕容慬伸出手来,却被她泪眼怒瞪,仿佛只要他再碰一样,她就要和他拼命。
“阿慬,你走吧,我不想见你,我也不会跟你去北国。永乐邑才是我的家,往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你是个骗子!我不想再被人当成棋子利用一回,我累了……”
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
她过不了自己这关,当明白了真相,她会怨他,也会恨他。
柔柔何其无辜,为什么要让柔柔死,就算柔柔不是她的孩子,却是她一直哺养大的。
“阿蘅,**气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我……”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你不走?是不是?你不走,我走!”
陈蘅抓了衣裙,快速裹在身上,她不要待在这里,她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阿蘅……”
陈蘅携着燕儿、莫春娘回娘家了。
慕容慬整衣追出来时,慕容慈、韩姬正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韩姬道:“盟主,夫人她很伤心。”
他不就是因为**气的事哄了她,昨晚都好好的,他从来没有像昨晚那样去讨好一个女人,知道她承不住,他甚至很温柔、体贴的待她。
可她还是不忘,他骗她的事。
珠蕊阁里,她坐在闺阁的地上,脑海里掠过前世痛楚,柔柔被放干全身鲜血,苍白、无力地在她怀里死去;她被陈茉绑在石柱上,一碗麻沸散,一把白鹭丈夫亲手挥动的利刃,她的心被他们剜了出来……
真相揭晓的这一刻,她只有愤怒,只有无尽的悲伤。
原来前世的自己是这样的傻,傻到不明白夫妻之事,亦不明白那幕后的真相。
“让她想想也好。”
他身为皇子,自来骄傲,他已经向她赔礼认错,可她还是不依不饶,竟带着乳母、侍女回娘家。
陈蘅生平第一次想醉死,这种不愿面对,只愿醉死的感觉,还是前世有过。
那时,她孤单、寂寞,却又嫉妒陈茉得夏候滔看重、痴心,她总是不能孕,她怀疑陈茉动了手脚,可是夏候滔未曾碰她,她如何能有孩子。
碧桃担忧地道:“郡主,到底出了什么事?”
“出去!出去!”她一声比一声吼得高,“都出去,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她一直觉得是夏候滔、陈茉害了她,夏候滔辜负了她,陈茉害苦了她的前世,原来这背后还另有不为人知的真相。
夏候滔从未与她有过夫妻之实,即便相卧一榻,也是各盖一被,她以为那就是真正的夫妻,盖着被子说着话,或是在他情动之时“**气”,她就因此孕上了柔柔。
柔柔……
那个可爱的、贴心的软娇小女儿,死得这样惨。
她看着陈茉放干了柔柔身上最后一滴血,说什么要将柔柔的血换给陈茉的儿子……
往事历历,怎不让她心痛。
更痛心的是,她陡然发现,前世竟然有慕容慬的身影。
只是,一直未让她悟透其间的玄机。
燕儿走近,心疼地道:“郡主,无论出了天大的事,你不是还有郡马,还有陈氏家主、老夫人,郡主……”
“我……想一个人待着,都出去罢。”
她还有母亲,还有长兄,这些她前世亏欠了太多的人。
她甚至连伤心都没有资格,尤其不能在他们的面前伤心。
次日,天明时,燕儿上闺阁服侍梳洗,只见案上放了一封信:“我想独自远行,不要来找我,我会照顾好自己,请母亲与长兄勿念!”
是她独有的兰书,流畅而漂亮,再无人能够模仿。
莫氏看着信,“元宅出了什么事?会让阿蘅生出独自远行的想法?”
燕儿支支吾吾,她是最得信任的银侍女,可他们夫妻间的事,陈蘅亦不会告诉她。
“回老夫人,好似昨晚郡主与盟主起了争执,其他的,婢子不知道。”
只知起争执,却不晓缘故。
陈蘅背着一只包袱,趁着夜色离开永乐城,漫无目的,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百里森林的护民阵,她轻易就进入阵中,寻了棵大树,在树上盘腿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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