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重重跪下,沉默不语。
当年,若不是陈蘅,他身上的毒不会解。
也不会有正大光明走在太阳下的机会。
“末将有罪,请娘娘治罪。”
“你错在何处?”
“末将不该念在是旧识,误信他人,害连失战机!”
陈蘅轻哼一声,“下一战,你不必领军,让陈葳领兵布阵,你认真想想自己的错。”她一转头,喝声:“元芸、白雯!”
“在!”
“离此帐八方往外三尺处埋有阵石,将其掘出。”
“是!”
袁东珠呵呵一笑,“皇后娘娘,这临阵换将……不大好吧,毕竟他都做好久的水军大将军,还训练了几万水军,这要是传出去……”
“攻向江南的大捷之功,你不想要,不要也好,我想裴三将军肯定乐意!”
“别!别!”
送上手的功劳,不要白不要。
陈蘅一转身,大踏步出了主帐。
陈义万千的话语都堵在咽喉,水军连连告败,居然是这里的原因。
陈蘅对袁东珠道:“借三百个会水的精兵给我,渡口还有大阵,必须得破,不破阵,还得打败仗。邪教弟子在军中布阵,焉能不败?我会抽空传授二兄破玄阵之法。”
袁东珠喜道:“我是学不会这么高深的东西,阿葳可以,他会布阵,呵呵……”
陈义还跪在帐中。
在陈蘅的心里,她更看重的还是自家的同胞二兄。
他没有手足兄弟,即便陈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他入不了永乐陈氏的祠堂。
他必须靠自己另建一支。
他不屑回颖川陈氏,陈朝刚的子孙就剩下陈宽、陈茂,家业凋零,现在过得甚是清苦,一旦沾上他们,甩也甩不掉。
陈宽就厚着脸去求过陈蕴几次,俱被陈蕴果决地拒绝了,只说他们是两家人,供奉的祖宗都不一样。
陈蘅带着人去渡口破阵。
袁明珠归来时,见丈夫跪在地上,惊道:“大将军,你……”
“这是我该罚的,我着了他们的道儿。大师兄……在我帐中布下了传音玄阵,这是我们屡战屡败的原因。”
袁明珠啐道:“我就与你说,万万与他们沾染不得,你偏要念旧情,这下好了,被皇后知道了。太上皇最恨邪教,为了这儿,杀了三位王爷,难不成你比皇族王爷还矜贵,你不为自己,不为我,总得想想我们的儿子……”
陈义不语,想到儿子,心头掠过一丝暖流,他没家人,儿子是留给岳母王氏在带。
袁明珠不放心他,待孩子满周岁就来了徐州。
“义郎,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劝,以前你不是恨透他们,如今怎么反念起旧情,好好的,他们说好话,不是有问题,偏你要信他们。”
陈义不争辩,只静默地跪着。
没人知道他有多难,他若不见他们,他们就能抓袁明珠,伤害他的妻子。
他是男人,必须保护弱妻,不就是见一次,就当成是故人,谁曾想到,一顿酒的工夫,他们就布下了这种阵。
袁明珠道:“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又是因为我吧?”说到这儿,她的心一软,用手用力地拍打着,“义郎,你怎么这么傻,为了我,你就引狼入室,现在事情曝露,皇后治罪怎么办?”
陈义依旧不说一个字。
他沉默,从小到大,只要他这个样子,就是她猜对了。
“啊!少云和我没了你,你叫我们怎么办,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你告诉我,医长老的大弟几个躲在哪儿?既然是布阵,必要留人护阵,他们在哪儿?”
陈义不说。
袁明珠就用手使劲捶打,打得她的手生疼,陈义依旧是沉默。
“你告诉我啊,将功赎罪,你怎么不说话?”
袁明珠气得不轻,明知他是这脾性,又厌又疼。
外头,陈葳喝问道:“五妹,你三姐呢?人去哪儿了?这一转眼就不见了,听我营中的将士说,她带了三百个水兵出去,深更半夜的,她带水兵作甚?”
袁明珠见有人到,想将陈义给拽起来,她一个妇人,哪里拽得动高大陈义,拽了半天,硬是没挪动一点。
“你这个木头!固执鬼,你是要气死我,我快起来啊,皇后都不在这儿,你跪给谁看,是给我看吗?我看了管用吗?”
任袁明珠说什么,陈义就是不吱一声。
陈葳挑帘进来,看到这情形,笑道:“你们夫妻这是在闹什么?东珠说五妹夫惧内,这是被五妹给罚跪了。”
明明是他的小叔,却变成了妹夫。
这是王氏定的,说长幼有序。
袁明珠与陈义订了亲。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倔犟
袁明珠与陈义订了亲。
陈义未与陈家相认,自然就随了袁家的规矩走。
袁明珠恼道:“我罚跪?他自己要跪,这下好了,倒让姐夫瞧了笑话。”
陈葳道:“你们夫妻继续,你三姐去哪儿了?”
“去……去渡口了罢。”
渡口离军帐有二里远的距离。
陈葳笑看了一眼,完全没将他们夫妻的闹腾当回事,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事,也就袁明珠能受到了陈义执拗的怪脾气。
袁明珠拿他没法,气哼哼地离了主帐,要跪就让他跪好了,看他能跪多久。
陈葳寻到渡口,就见陈蘅站在一条小战船上,正指挥着众人移木桩,还从水里捞出一些奇怪的石头,石头刻有符文,大的得两个人抬,小的得有抱大,全用绳子绑了捞上来。
“这是什么?”
袁东珠道:“是邪教布的邪阵,诡异得很,妹妹在五妹夫的帐里也发现了玄阵。”
“陈义跪在帐中就为这事?”
袁东珠又道:“皇后娘娘很生气,不让他做领将,说下一仗,让你领兵。他的主帐被邪教布了邪阵,他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屡战屡败,是被邪阵给曝露了战略部署,我们一布军,江南盟就知道,不是太奇怪?”
“不是细作?”
“谁知道呢,皇后娘娘很生气。”
陈义那倔脾气,这一跪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
“是皇后罚他的?”
“娘娘可没罚他跪,是他自己要跪的。”
渡口的阵石、阵桩,用了一宿的时间才除干净,陈蘅带着这些东西回了军中。
水军上下已经知道皇后娘娘来的事。
陈义跪一宿,又让士兵对他施以五十军棍之刑。
陈蘅正歇着,就听袁明珠与袁东珠在外头说话。
“二姐,你与娘娘说说,劝住陈义,我是劝不住了,他跪了一宿,现在又令人对他施以五十军棍之刑,这怎么吃得消。”
袁东珠道:“怎么劝?你家那个倔驴子,我是看出来了,就你能受得了,一遇到事,三天不放一个屁,能把人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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