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许是因为先帝思念皇后娘娘了罢。
皇后娘娘在诞下子逑后便逝了。
是先帝心中的一个结。一个挂念,自然思念成疾了。
久而久之,除了因为子逑天生材质后,他也明白了,先帝破例立子逑为和皇女的原因,绝大多数的缘由绝对是因为皇后娘娘。
须净重嘴角有不明显的笑容,忽然道。“先帝很爱你。”
雎鸠愣了一愣,继而垂眸笑了,“当然,我知道,我也爱他。”
她一直都很爱阿爹。
就像阿爹很爱很爱她从未见过的额娘一样。
他们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写好之后,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彼此手里的孔明灯。
她写的是,愿所有人都好好的。
而他写的是,愿子逑一世安好。
后,两盏孔明灯徐徐上升,朝天空中心冉冉而去。
她无奈的对他说,“井枸,我没有一世啦。”
诸葛先生更加看不到了呢。
她不会给井枸任何一点希望。这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解决。
须净重抬眸,看她,眼神哀伤,却满眼都是她:
“子逑,我爱你…”
雎鸠顿了一下,像是没想到须净重就现在如此直接说了出来,隔了一两秒,雎鸠笑着道:
“我知道。”
须净重:“我这一生的愿望便是娶你啊,子逑…”
“我没有任何婚嫁的想法,你瞧,我身为一朝皇帝,后宫空虚,”雎鸠轻笑,她缓缓的说,不想让一起长大的这个男人太悲伤:
“你知道,我还有两年的时间,哪一天会死,我也不知道。”
须净重:“所以,我请求你将余生的时间托付于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子逑…”
他的眼神诚恳而充满哀求,还有那望着她而浮起的柔软和认真。
此时雎鸠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君宥嘉温柔的面孔,雎鸠不由得轻笑,“井枸,我拒绝。”
“……”须净重难过的沉默下来,静静望着雎鸠半晌,最终他低哑轻声道:
“好,那便都依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雎鸠不想他太难过,可她什么都不能,也什么都不行。
井枸,人么,要学会放手。
须净重:深爱,让我如何放手?
…
之前为守着雎鸠,须净重一直住在养生殿侧间,雎鸠醒过来后,须净重仍旧一直住在养生殿侧间。
宫里也无人说什么。
须公子自幼同皇上一起长大,只要不逾界,所有人都觉得这理所当然。
同雎鸠放了孔明灯,雎鸠转身一跃而下,回身,笑靥如花:
“走罢,回养生殿。”
须净重落下来,衣诀纷飞,后而温顺贴下,对雎鸠温柔道:
“好,我先送你回去,稍后我再去毓庆宫。”
雎鸠点点头,两个人慢慢走在宫里的小道上,疑惑问道:
“此时已经戌时了,无魏应当睡了,去毓庆宫做什么?”
须净重自然不会答,“去看看太子殿下。”
雎鸠微微挑眉,不再问了,一路无话到了养生殿,铃铛迎出来,“皇上回来了,太子殿下叫人送来了紫菜蛋花汤。”
雎鸠微微挑眉,“嗯?小小年纪当会做人,赏,唔,一天假期。”
须净重笑了,“恰好,我顺道告诉他。”
“去吧。”
“好,愿你好眠,子逑。”
毓庆宫。
雎羡正在看今天太傅布置的课文,还剩一篇他就能够睡了。
“太子殿下,须公子来了。”贵今放轻了声音说。
雎羡闻言放下了课本,“须净重怎么来了?”
贵今也是一脸懵,“奴才也不知道啊…”
雎羡也不知道,刚要说话,须净重已经进来了,看了贵今一眼,贵今暗自抖了一下,会意退出去了。
卧室里就只剩下须净重同雎羡两个人。
一大一小。
雎羡抬头看须净重,须净重不疾不徐走过来在一侧坐下,静静的望着雎羡。
雎羡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嘟嚷。
须净重轻摇手中羽扇,声音如同羽扇一样轻,“来看看。”
雎羡视线转移到须净重手中羽扇上,很精致,简约而好看,扇面上只有一句秀气的“在河之洲”。
雎羡听过,抬头看须净重道,“上一句是关关雎鸠?”
须净重闻言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着雎羡,“不曾想你竟然识得这首诗,你…?”
雎羡理所当然道,“我见过我爹给我额娘写过的情诗,我额娘说是我爹年轻的时候写的!”
须净重就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他还以为才四岁就知道了这首诗,那可真是…
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甚好。”须净重淡淡说了一句,曾经是一句情诗,却不知如今有一个人,她也叫雎鸠。
且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雎鸠,子逑,奈何雎鸠于他须净重而言可遇不可求。
亦或是说,求而不得。
甚是…
难过呢。
须净重无奈垂眸,微低的气息慢慢溢出,孩童敏觉,雎羡一瞬就察觉了。
道,“喂,你可是不开心?是什么事?说来听听?”
须净重看他不客气的样子,不明显的笑了一下。微微抬眸,望去头顶的天花板,想了想,轻声道:
“想想两年后子逑就不在了,自然是不开心,因为子逑可是我最重要的人呐…”
亦是最爱的。
然而雎羡理解的“最重要的人”是像阿爹额娘一般的亲人,雎鸠现在对他来说也是至亲的,只是之前接触不多了。
雎羡趴在课本上,难过的说,“老大要是…我会很难过,我不想老大走…”
须净重垂眸看他,心里有些笑,这便是孩童的难过了吧,同他一样,不想子逑走呢。
可…
子逑断言自己只能够活三年,他亦不知是真是假。
须净重:“你可叫过子逑姑姑?你可知道,于辈分来说,子逑是你唯一的小姑姑。”
雎羡眨了眨眼睛,有些困倦了,“我爹说过,我当然知道了!我爹还说了,姑姑乃是最有出息的,她都当了皇帝呢!还是我们盎然史上第一个女帝!姑姑真了不起!”
此时雎羡一张小脸上尽是崇拜。须净重看着忍不住笑,伸手拍拍雎羡弱小的肩膀:
“子逑对你有很大期望。”
“我们日后便是同僚了,在子逑未走之前,我们不能够让子逑失望,好么?”
“好!”
是夜,雎羡充满稚气的声音响亮之极。
雎羡抵不过沉重的困意趴在案桌上便睡过去了,须净重看着雎羡半晌,轻笑一声,起身绕过去将雎羡抱起来,走向华实的软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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