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须净重离开了毓庆宫。
临走前,当着贵今的面道了句,“加重毓庆宫的防守力度。在太子及冠之前,太子的人身安危不能够出半点差错。”
贵今错愕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往内室走,独自嘟嚷,看来是须公子和主子谈心了还是怎么的。
主要是啊…
唉。
望了一眼头顶上一轮弯月,贵今惋惜摇首,好人总是命薄。
…
自这元宵后,雎鸠发现雎羡这个脾气暴躁的小东西不叫她老大了。
而是乖巧的看着她叫姑姑,那小模样,雎鸠忍不住掐他小脸蛋。
长得真讨人喜。
随了额娘。
“姑姑,你午膳想吃什么?”
亲自考过雎羡的功课后,雎羡就握着毛笔一面练大字一面问她道。
雎鸠很满意他的学习进度,这孩子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学习能力是极好的,固然是贪玩调皮,但进度总是比其他的孩子快。
也很是值得夸奖呢。
“写大字的时候要求专心致志,不能够三心二意。不要说话。闭嘴。”雎鸠淡淡道。
虽说很满意,但不能够给太明确的好脸色。
俗话说的好,骄傲使人落后,虚心使人进步。
***的话,在理。
雎鸠轻笑,瞬时间就很想念她的嘉嘉,还有她的孩子们了。
一时间,觉得两年时间很长很长了呢,想快些过去。
…
时间弹指一挥间而过,恍若白驹过隙,一转眼便是两年光阴。
元宵这日,武侯帝仍旧下令盎然所有人都必然能够吃到热乎乎的元宵。
是了。
这一次元宵,武侯帝却是驾殂了。
红挂了白。
本应举国同庆的日子,百姓们为帝默哀。
须净重更是不能接受雎鸠在席间蓦然趴下那一刻朝就这样永远去了的事实。
他坐在龙椅上,搂着体温渐渐冰凉的雎鸠,无神的双眸眼里含泪,俊脸上已经爬满泪痕,悲伤如此,已经无人再去管须净重是否坐在了龙椅上,又是否侵犯了皇帝。
他们只知,此时的须净重伤心欲绝,隐忍的眼泪足以说明。
铃铛早已经泣不成声,逍遥王妃看不下眼走过去拥住了铃铛,这跟在皇帝身边还未出阁的姑娘呀,年纪轻轻要承受第二次这样的悲痛,太令人怜惜心疼了…
雎羡欲要冲上去,逍遥王拉住了他,雎羡瞬间朝自己阿爹龇牙咧嘴,隐忍着哭意狠狠地看着逍遥王,逍遥王深深地看着雎羡:
“此刻不是你能够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么,须公子此时号恸崩摧,绝不会让任何人靠近皇上,做了太子三年,还不懂甚么叫隐忍么!”
雎羡没有再动,耳边蓦然响起姑姑笑语嫣然,你哭什么,不过是挨了打,以后你要是亲征打仗,是要受伤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啊无魏,将你无用的眼泪给朕收回去,一点太子威仪也没有,朕要你这太子有何用?
雎羡死死隐忍,低着头,直到须净重终于肯抱起雎鸠的尸首起身,铃铛从逍遥王妃怀抱里哭着站起身,“来人,传仵作——”
雎羡也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
武侯五三年春,武侯帝席间驾殂,举国丧。
仅二十有二,英年早逝。
太子雎羡三日后登基为帝,封号为武魏,守灵三年。三年后,武魏年正伊始。
宣先帝遗旨,铃铛无姓册封一品女官,免死金牌一面。
封须净重为摄政王,辅佐新帝至及冠方可自由。
逍遥王一府,世世代代,任何人不可伤害。
另有一张空白先帝圣旨,留于当今圣上。
有异议者,格杀勿论。
皇上,臣在21
第552章 皇上,臣在21.
…
“须净重?”
空旷的陵墓外,雎羡还略带稚气的声音在夕阳下空荡荡的响起。
叫的是那人的名字。
贵今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皇上,摄政王会不会不在这附近?”
雎羡张口语气里带了无语,“没有这个可能,他是不会离开姑姑二十米的。”
贵今不说话了,毕竟摄政王已经守在先帝这三年了。
每回来看看摄政王,确实没看见摄政王远离陵墓超过二十米长。
摄政王当真是执着。
“须净重——”雎羡不放心,再次在陵墓附近放声大喊着须净重,回音一圈圈荡开来,半晌后仍旧没有回音。
雎羡稚气的脸庞微沉,见状,贵今不由自主的担忧起来,不会摄政王在陵墓这边出了什么事吧?
“皇上,您说摄政王……”
“闭嘴。”雎羡忽然沉声道,贵今愣了一下,下一刻雎羡快步走向一个昏暗的角落,贵今连忙跟上去。
走了没几步,雎羡就停下来了,贵今也跟着停,抬眼就在这角落看到了靠着墙睡着的须净重。
“这…”贵今无语凝噎,又惊又无奈的,在雎羡警告的眼神中放轻了说话的音量:
“摄政王估摸着是近几日太过劳累了,所以才会在这里睡着吧。”
雎羡凝视须净重半晌,雎羡叹了口气,少年老成的模样曾不止一次逗笑了须净重。
明明才五六岁的年纪,就已然像个大人一般一言一行了。
却又不失了属于孩子的童真和玩心。
真是…
乃是子逑教得极好。
“罢了。”雎羡道,“他很爱姑姑。”
贵今默,这事儿么,宫里谁不晓得呀,当初先帝出事儿不就是因为摄政王…
唉,这都什么事儿呢。
连皇上这么小都晓得了,你说这盎然除了尚在襁褓的婴儿还有谁不知道嘛?
隔了一会儿,雎羡怕须净重就这样睡在这里着凉,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轻轻盖在了须净重身上,掖好每一个小角落,后而带着贵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只是陵墓不远处多了一处篝火,熊熊烈火燃烧,在这冬日里,向那睡着的人延伸温暖。
须净重做了一个梦。
微微蹙眉之间,他的眉宇又复而舒展开来,他梦见子逑好好的立在御花园腊梅之下,冰天雪地里,她身侧是藏雪,她们一同望着他,子逑精致的脸上笑靥如花,她唤他:
“须净重,腊梅开啦,我们一起堆雪人可好?你看,藏雪也想一起呢!”
须净重动容,在听闻那道熟悉而又喜欢极了的声音刹那就眼眶红了,他生怕他一眨眼下一刻她就消失,他快步走过去,雪地里跌跌撞撞一步一个脚印,皆是走向她,是她的方向,是她。
“子逑,你为何要走?你为何就这样如此突兀离我而去?”
她只笑,蹲下身来抱住如雪一般雪白的藏雪,只是朝他笑。
那笑,让须净重想流泪。
为什么如此悲伤。
须净重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身,却看她只着一袭火红霓裳,在铺天盖地雪白之中,娇艳欲滴而张扬嚣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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