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她离开,她却越过那人的肩,与仍站在原地的应龙遥遥相望。
接下来的几日,阿臾都梦到了他二人。
梦里有她为他轻声哼唱,声如钟磬;
有她与他梅林偶遇,巧笑嫣然;
有她身着银甲,踏云而出;
有她与他并肩,共战蚩尤;
而后,梦至此戛然而至。
她忽的恐慌,她还想在梦里见到他,即便是与别人的故事。
五
阿臾想,那应不是梦,而是他曾与另一人的一段往事。
至此,她也终于知道梦里的那个她究竟是谁。
在梦中,他唤她,“阿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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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女子献,世称女魃,素衣青衣,黄帝之女。
素闻,黄帝打败蚩尤,她功不可没,只是逐鹿之战后,她便再消失无影,无人知起所踪。
传闻里,并无人言她与应龙的关系,但因着此梦,她想她应龙应当是有一段情的吧,所以那日应龙看见她身边水洼干涸才会那般惊愕的望向她,又那般失落垂下。她是鸣蛇,与女魃一般有遇水则涸之能。
她想他那时,应是错以为那个人回来了吧。
她不知她与赤水女子献究竟还有何关系,竟会梦到她与他自相识到并肩而战,梦境真实到……仿佛回忆,她甚至想,梦里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她自己。
但这只能是妄想,她不过是鲜山一小兽,女魃却是世人称颂的神女。
但若不是,她又如何会梦到这一段旧事,在遇见他后。
于是,她离开鲜山,去寻了扶桑老者。
扶桑是棵古木,据说,自盘古父神开天辟地,他便汤谷之上,黑齿以北,高千丈,无枝无叶,上至九天,世之高者,盘蜿而下屈,通三泉,万事皆知。
传闻扶桑老者知天下所有过去之事,但非有问必答,大多时候,他都在沉睡,若以血浇其根,他醒,则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任何事,甚至实现你的愿望,若不醒,则只能无功而返。
阿臾来到扶桑木下,仰望其参天之姿,闭上眼在心底默默祈祷,望他能醒来告诉她这一切缘由。
她睁开眼,自古木下拾起一块棱石,划破手心,立有鲜血浸出,滴入地面,渗入其根。
而后,她见云散天开,有苍然之音自遥遥之外传来。
“百年无人唤吾,汝欲知何?”
阿臾回答,“近日,汝辈一直做着一个梦,梦境应乃南泽应龙大人往事,是……他与神女女魃的往事,汝辈相知,我为何会做这样一个梦,与她又是何关系?”
扶桑老者沉默了半晌,本无枝无叶的树干忽的幻化出一截藤蔓,蜿蜒直她额前,她只觉额心一疼,仿佛被他的藤蔓贯穿,但痛感过后却是如潮水而来般的困倦,仅是半晌她便已快支撑不住,欲阖眼睡去。
在有意识的最后一刻,她恍惚听到扶桑老者说,“此梦尽,汝将知。”
四
应龙又回到了南泽,脑中却不时浮现在鲜山之上看见的那张脸庞。
他素冷血不慈悲,本不欲管那些生灵死活。
可当他听见她哼唱的声音时,她有那么一瞬的恍惚,那声音,像极了曾经的那个人。
可他低头转身之时,那人已淹没于洪涛之中,他凭着声音的方位将她救起,见她还好,他竟有些庆幸。
可能因为,她与那个人有些相似。
那个人……他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她的模样,明明并未隔多久,但每当他想要记起她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起,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从第一次遇她,到她在他怀里消失,所有与她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却唯独记不得她的模样。
第一次遇她,是他初为黄帝之臣。
那一日,他与黄帝金殿寒暄,有人破门而入,他转身,映入眼帘的一张脸,是极美的,虽然他已记不得。
但他记得,那时居于南泽千年的他,从未见过世上任何女子,更不知世间何物为美。
可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便觉得,她,很美。
“你便是应龙?”她问他。
他虽惊艳于她的美,可千年不与人与的他,并不知该做何神情,神情于他人看来始终淡漠,只是那清冷眼眸于那一瞬似有华光。
“你是谁?”他问她。
她笑了一声,“我叫阿献。”
五
她初见他,便挑衅于他,“我自幼于昆仑采日月之光,练赶雨驱风之术,”她说着抬手于手心结出一簇灵火,仰头轻勾起嘴角,“我的火,还从未有人熄灭过。”
他亦是一笑,抬眼与她对视,“世间亦没有我扑不灭的火。”
“那么……”她挑眉,“较量一番?”
黄帝制止她,“阿献,休得胡闹。”
“爹爹不用担心,女儿自有分寸。”说完她又看向他,“你可敢?”
他轻笑,“如何不敢。”
“这里施展不开,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她便转身往外飞去,黄帝叹了一声,与他道,“小女顽劣,还望神君手下留情。”
他点了点头,便亦转身跟了上去。
他二人来到了王城外的一处空地,地有黄沙,漫满天。
他们相隔数丈,阿献于手心又结出火莲,对视了一刻之后,她便将手心火莲往他袭去。
他身形敏捷,移动速度极快,她往他丢去的火球竟是一个也未打中他。
阿献气极,直道,“只会躲算什么男人!”
她此话一落,他便停下了,抬袖一挥便轻易将她灵火熄灭于空。
阿献瞪大眼显然不敢置信,她咬了咬牙,双手结莲,便有巨大火簇往他而去。他亦站定双手,双手有冰蓝色水柱喷出与她的火簇迎面相撞,霎时地动山摇,他们中央的黄土因承受不住此般神力的碰撞,生生裂出一道巨大的缝隙,不断往外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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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明明撑不住了还要死撑,他隐隐蹙起眉心,“休要逞强。”
她却是哼了一声,“就凭你!”
说着又加了三分功力,显然是要与他死扛到底。
他眉心愈深,知她如此死扛下去她必元神大伤,他眉间再一蹙,掌心忽有华光大盛,巨大的灵力自他掌心迸射而出。
阿献瞳孔骤张,身子便被往后弹出了数丈,他正欲上前接住她,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急切呼喊,“阿献!”
有一明黄身影从他身旁闪过,上前将她揽住,缓缓落于地面。
阿献与他怀中虚弱睁开眼,“帝喾哥哥。”
帝喾,黄帝最出色的儿子。
他搂着阿献,抬眼向他扫来,目光极其冰冷。
“新臣便此般不知分寸,”他语气冷漠,带了王族与生俱来的傲然与威势,“我看神君还是去昆仑洞反思反思为臣之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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