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他还没回来的时候,她想,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有些担心,但又想着他本事那么大,应该没事,她还是在这里乖乖等着他的好。
但眼看着红日渐渐西垂,她开始有些慌乱,她想,他是不是觉得她是个怪物,不要她了……
她越这么想,便越觉得是真的。
自她娘死后,她爹没有再管她,她爹的小妾要烧死她,连她的外祖母也弃她于不顾,都因为她是个怪物。
她娘曾对她说,纵使她与常人不同,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像她那般,接受她,包容她,疼爱她。
她以为,偃生便是那样一个人。
虽不会疼她爱她,至少能接受她。
但他终究,还是不要她了。
落日西颓,落霞一片。
她曾很喜欢怕爬上屋檐看落日时的云霞,看阳光予它千般万般绚烂,看云间落下万丈霞光,她曾觉得那是她生命所见,最美的场景。
那日,霞光纵横交错,于云间落下,映入她眸底,却似烛光落入深井,被掩于无穷墨色。
最后一抹夕阳终落于重山之后,暮色渐沉,不见山色.
而那重重氤氲山色,渐渐出现一个黑影,渐渐走近,渐渐走近。
直到他走至洞口,于浓浓暮色里,她终于看清他面容。
“你去哪里了?”
她眼底忽的泛出泪光,声音哑哑的。
偃生怔了一下,神色有些晦涩,而后向她缓缓走去。
他蹲下来,轻叹了一声,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他说,“我哪里都不去了。”
☆、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
偃生为她擦了擦泪,傅九却哭得更厉害了,“你就是不要我了。”
偃生无奈,“我不是在这里吗?”
傅九完全不听,只一个劲儿哭着,一个劲儿喊,“你就是不要我了,你若厌我,我走就是了!”
偃生看她闭着眼睛哭得哇啦哇啦的,显然就是想闹腾一下才罢休,偃生也便没再搭理她,寻了处地方打坐休憩。
傅九哭着哭着才发现偃生没声儿了,心里暗骂偃生是个混蛋,她哭的这么伤心他都不安慰安慰。
与他相处这几日,她已经哭了两次,一次是被鬼给吓哭,再便是这一次,她想偃生定以为她是个爱哭鬼。
其实从前她不爱哭的,直至她娘走的那一天,她才知道原来人还可以掉眼泪的。
她知道她阿娘因为她过得很苦,所以她很听话,她阿娘叫她不要乱跑,她便乖乖呆在她身边,她阿娘叫她活的要开心,她便整日乐呵呵的。
但现在她阿娘不在了,她是哭还是笑,也无人在意了,便想着能哭的时候便好好哭它一哭,再不用憋着。
傅九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透过手指缝瞧瞧偃生在干嘛。
“不哭了?”
她还没瞧见偃生在哪儿,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把她给吓得。
她转过头去用那双红红的眼睛瞪了他一眼,愤愤道,“我还没哭够呢!”
傅九刚闭上眼准备再“哇”两声,却感觉脸上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碰她的脸,傅九睁开眼,眼前是个小雪人一样的小东西,圆圆的身子圆圆的头,眼睛一眨一眨的甚是漂亮,扇着翅膀眨着圆圆的眼睛望着她。
“咦~”傅九指着它,转头问偃生,“这个小东西是什么?”
“啾咪兽。”
“啾咪兽?”傅九觉得很好玩儿,便用手指戳了戳它圆圆的身子,那小东西便跌到她掌心,似乎很舒服的在她手里滚着,直“啾咪,啾咪”的叫着,把傅九逗得直咯咯笑。
“这小东西哪儿来的?”
“啾咪兽是山中的一种精灵,只要不是荒山就有,只是极为难寻。”
“那它……”傅九突然转过头去看着他,“你不会告诉我,你把我扔这鬼地方一天,就是抓这小家伙去了吧?”
偃生笑笑,“不然它还能自己飞过来?”
说完他起身走过来,蹲下来问傅九,“肩膀上的伤口还疼吗?”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傅九才想起来自己肩膀还有伤,忽然就觉得有点疼了。
“我看看你的伤口。”
他说要看,她便拉开衣服给他看了,反正他也不是没看过,她便啥害臊的了。
他虽用夏枯草给她止了血,但这一天一夜过去了,也没重新敷过,他将伤口上的夏枯草轻轻拂开,傅九伤口虽是没流血了,却隐隐有些起脓。
偃生皱了皱眉,向啾咪兽伸过手去,啾咪兽便乖乖跳上了他手心,他将它拿到傅九肩上,它便自己飞到了她伤口上空,用翅膀将自己圆圆的身子包住,便有莹白的光从它翅膀里透出,像日光照在雪团上泛出隐隐白光。
傅九觉得自己伤口有些凉凉的,她转过头便看到自己有些结痂泛黑的伤口竟一点一点变成嫩红,然后奇迹般的缓缓愈合,仅是一会儿功夫,她雪白的肩上便再看不到一点伤口的痕迹了。
傅九没有受过什么伤,更没看过伤口愈合,亲眼看见自己伤口一点一点愈合,她也没有很惊讶,以为伤口就是这样愈=合的,只是觉得有些神奇,刚刚还有些溃烂流脓看着都恐怖,仅是片刻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伤口愈合后,啾咪兽便缓缓将翅膀打开了,只是身子却摇摇晃晃的,偃生伸手过去,它便立马缩在偃生掌心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似乎很累的样子。
傅九用手轻轻戳了戳它,问偃生,“它怎么了啊?”
“啾咪兽能解毒疗伤,只是这小家伙还太年幼,给你治疗伤口用了它太多精力,睡睡便好了。”
傅九眨了眨眼睛,“你抓它来就是给我治疗伤口的?”
偃生笑笑,“你这只是小伤还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我捉她来是以防你以后又受伤,它能快速给你止血,免得又让妖灵失控。”
其实从偃生回来那一刻,她便不再介怀,此时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去寻这啾咪兽,她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受,有些愧疚自己不相信他,又有些暖暖的。
她低着头,偃生瞧不见她神色,也懒得猜她心思,将啾咪兽放到她怀里,他便转身道,“我们该走了。”
傅九看他一身白色里衣,就是她也知道,里衣是不外穿的,看着偃生就穿着里衣满山的转,她还以为外边儿的人这样穿着也无所谓,但还是好奇的问了问他,“你就穿成这样?”
眼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转过身来张了张手,行若无事的道,“有什么不妥吗?”
傅九立马摇了摇头,偃生便又转过了身去,向外迈了一步,“那就走吧。”
傅九不禁感叹,长得好看就是任性,就算只穿一身里衣,也并与轻佻之态,只觉随性而洒脱,一身白衣,反而衬得他秀逸出尘,仿佛山中岁月无扰的散仙。
傅九跟着他刚走了两步,偃生又不知道从哪儿抛出几个果子,让她先填填肚子,她刚接到果子,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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