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自诩坚强,自认为经历了不少风吹雨打,她独自摸爬滚打多年,自傲心与灵魂早已百毒不侵。可是它们此时千疮百孔全然露了出来,正颤抖不休。
她想起徐桤安曾经对她说:我要许你百事无忧。
这算不算是承诺呢?如今,他算不算是违背了诺言了?会不会有一个天雷砸到他的头上呢?
好吧,他们之间,反正也不曾说过海誓山盟,不离不弃。
她再也看不下去了,曾经她与徐桤安恩恩爱爱的一幕幕竟然忽现在眼前,她想要开口,可明明用了很大力气,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陆天瑜嘴唇微颤,竟然......有丝退却了。
她没有过多的勇气做抉择,因为前方是她无力承受的背叛,她也不能无声无息的离开,那是狼狈不堪的后退。
她害怕处理不当,局势就失控了。
她真想狠狠的像泼妇一样上去把他们揍上一顿,以解心头之气。对于她的到来,他们一定没有防备,她可以大快人心,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天生一对。
可如果这样,她与徐桤安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颤抖地扯开嗓子冷冷叫了声:“徐桤安!”
徐桤安似乎听见有人喊他,于是往门口望去,陆天瑜出现在通风的门口,怅然的立在那儿,脸色苍白,双眼饱含泪水,透着绝望。
陆天瑜见徐桤安竟然无动于衷,也那么立在那儿,呆呆的哑口无言,然后才忽然顿悟一般,慌乱的将手从乐帘的手中抽回,一脸震惊。
仿佛她出现的不该。
既然如此,那她还留在那儿干什么呢?好让别人嘲笑她未婚夫的床上睡着别的女人吗?还是如傻子看戏一般在那儿欣赏着他们高尚的谈情美景?
她不是那么的高尚,不能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只能仓皇逃跑。
即使四肢无力,即使两眼昏花,也要逃走了。
她只想赶快回去,将门锁起来,好好的睡上一觉,然后祈祷老天爷,告诉她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乱七八糟的梦罢了。
她除了能奋力地逃跑,再也不能做点别的什么了。
匆促的脚步声传来,身后有着嘶哑的声音叫着她,她跑到电梯口,显示器上闪着红红的数字九,她等不了电梯了,只得走楼梯。
她一步并三步,仅仅十来秒就已经走出了楼梯口。
“……”
徐桤安低吟了一声,他跌倒了。
她为自己感到可悲,既然他已经和别人到了你情我愿的地步,为什么还要对她使上深情款款的苦肉计?
明知这是苦肉计,狠心如她,又怎么会被轻易打动?
她跑到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心烦意乱地爬到自己住的地方。
楼梯口那昏暗的角落里,不是等她的徐桤安吗?
他醉酒开飞机来的?不要命了吗?
徐桤安头发微乱,一脸愧疚,不再似意气风发的青年,他拉住她的手,焦急地说:“天瑜……”
陆天瑜挣脱他的手,掏出钥匙打开门,她不想在门口同徐桤安争吵,因为楼上住着即将高考的学生,楼下住着睡眠轻浅的老人。
“天瑜你听我说……”
“你要我听你说什么?你与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酒醉未归,她衣衫不整,你还要我听你说你们是清白的?这样的话,你自己信吗?”
“对不起......”
她没有听徐桤安解释,也不必听他的解释。一个来回,足以让她接受了事实,想好了对策。对于“对不起”这三个字,她实在已经疲于听到了。
她走进屋子,将徐桤安关在了门外。她此刻像极了炸毛的母夜叉吧!就连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的秦玦都皱着眉头,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两眼。
第四十章 等待
陆天瑜将自己关在房中,她把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闲坐在飘窗上。
这是陆天瑜从小就形成的习惯,小时候她与她妈吵架了,她为了躲避她妈的棒打,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很想离家出走,可实在太小了,走不了多远,她考虑到自己还不能养活自己。于是她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闲来无事,就打开窗户,望向远方,她在心里说,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
她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整整两天,她的父母也没来管她,她绝望极了,总觉得在家里没有地位,终于在夜里,她忍不住了,她从枕头下掏出五块钱,准备趁着月黑风高,去商店买两包方便面,那时候的方便面对于乡村来说可是难得的人间美味呢。
可她刚走出房间,就被她爸给逮住了,面没买成,还被她爸给毒打了一顿。
从此,她只要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会打开窗户望着远方,如果是夏天,她就会抬头仰望星空。
因为天地广阔,人生短暂,不能被过去扯住了远走的脚步,如果人不能走,至少心是可以奔赴远方的。
她望向远方,任微风拂动她那米白薄凉的窗帘,然后她滚下飘窗来,滚到床上,张开双手,像个大字一样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此刻她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她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好让自己更加的静。
陆天瑜就这样睁着眼睛,可能是眼睛挣得太久了,两行清泪不自觉的就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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