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二十八岁的处女,很可怕吗?”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样想?”
“那你才为什么要跑掉?”难道不是因为,男人都怕沾到她这种女人?
“只是……”他沉吟了会,凝思该如何回这个问题。“怕脏了你。你比我干净一百倍。”
“你跟一百个女人做过?”
“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比喻,在她面前,自惭形秽。
她说的对,他真的配不上那么一尘不染的她,难怪当时,她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他这一辈子都净不了了,永远只能当她眼中,为名利出卖自己的人。
赵之荷仰眸,困惑地望他,解读不出他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轻扯唇角,涩然地笑了笑,下床穿回衣物。“浴室你先用,我出去走走。”
他也没走多远,就在街灯下坐着,吹了大半夜的冷风,一点一点,带去方才体肤交缠所慰暖的温度。
为什么如愿拥抱了连作梦都在想的女人,反而更觉无边无际的空虚?
赵之荷没有睡。
听着开门声,知道他出去了。数着时间,听到开门声,知道他回来了,接着浴室传来水声。
她合眼假寝,默默等着。
他洗完澡,对面书房的门轻轻掩上,然后,便再也没有动静。
她往被子里又缩进一点点,挽住上头残余的体温。
即便这样,仍然无法把人留下,她还是得一个人睡。
【第十章 最后一步棋】
气象报靠,一波台风在外海即将成形,结构完整。
是夜,无风,无雨,星子明亮,万籁俱安。
这样的夜,仿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余善谋站在顶楼女儿墙边,俯瞰脚下万家灯火。
“准备好了吗?”
与他并肩而立的男子,默然半晌。“只欠东风。”
“我明白。”这道东风,他来借。“你的位置,不能出手。”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出了手,便有迹可循,一旦落下半点痕迹,就是全盘皆输。一路辛苦走到这一步,这个风险,他们还不能冒。
所以,由他来。
真要查,最多也尽能查到他这里为止。
这本就是他一直来存在的意义,所有会脏了手、不能见容于世的事,不须业主沾身,任何后果,他一力承担。
赵之寒侧过身,正眼望住他。“什么条件?”
不错,很干脆。余善谋回视他,直接亮底牌,“第一,把日升营造给之荷。”
赵之寒淡淡颔首,并没有太意外。这些时日以来,他逐步替赵之荷把路铺得稳稳妥妥,明眼人哪里会瞧不出几分,纵使自己今天不点头,他必然也有后招,日升早?会是赵之荷囊中物。
“小事。”顺水推舟,费不了什么劲,让老头把日升吐出来给女儿当嫁妆,半点也不为过。
“第二,我要你承诺,善待之荷。”这才是重点,小小的日升营造,不比一个赵之寒靠谱。
赵之寒挑眉,至今总算彻彻底底悟了。这男人会帮他,从头到尾,要的就是这个吧?
日升营造,他挣得来;赵之荷,也一直都在他掌中,他要的,从来就不是那一面是替她砌一堵挡风墙,保障她的未来。
“好。”这一点,他也承诺。“只要我在赵家的一天,她就不会受委屈。”
“那么,成交。”
“就这样?”他自己的条件呢?
余善谋睨他,这口气是嫌他价码开得少了?“如果你不介意被多敲竹杠,容我再追加一条——多疼疼她。你们其实很像,只要你试着对她好,她也会回报你一个贴心的好妹妹,要疼她入心很容易的。”
当然,他也知道,要求一个人的庇护,不难;要求一个人的真心,却无法。除非自己发自内心,想要对一个人好,否则所有被要求而来的,都是假意虚情,他一开始也没想说这些,之荷不会想要虚假的关爱。
赵之寒笑嗤。“既然这么容易,你在她身边那么久,又得到了什么?”
“那不一样。你们本来就是亲人,只要彼此有心建立亲情又有何难?”但他不同,他要的是爱情,爱情不是彼此有心,就能培养得出来,更多时候,是有心给也给不了。
她已经很有心了,他感受得到,她一直试图在对他好,能给的已竭尽所能地给,他不会再要求更多。
“总之,该如何对待之荷,你好好掂量,不能免俗的,还是要先礼后兵一下,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希望我们不会有对上的一天。多一个亲人,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对吧?”
意思就是:她好,天下太平。她若不好,我就不好。我不好,你日子也别想太安稳。要是落到这局面,结果,会是两败俱伤。
说完该说的,他转身下楼,回到那个有她的所在。
旋动房门,柔暖黄光下,她安稳熟睡,他放缓动作钻进被中,轻巧地将她搂入怀中,被夜风冻凉的身体很快温暖起来。
就一晚。往后,怕是也不会再有机会,如这一刻,肆意地拥抱、亲近她。
颊畔轻贴,蹭了蹭她发心,浅浅的叹息,咽回腹中。
52书库推荐浏览: 楼雨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