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
很熟悉的声音,好似,瓷器破碎了一样。钟盛回过头,看见一个豆蔻年华的中国女孩,身形消瘦,面容清秀,披肩黑发未加雕琢,却别有一番自然风味;穿着一件质地良好的白色连衣裙,连衣裙造型合身得体,却连一个装饰品也无,口袋也是没有的。她脚上是双米色平底布鞋,手里握着国产大屏手机,一面拨弄头发一面打着哈欠慢吞吞的冲他笑,仿佛还没睡醒。在这个宾客满堂的宴会中,显得格格不入。他记得她,结婚那天… …“听她说完。”苏雨绵说。钟盛看了看她,又看向台上的孙依依。
“叔叔。”孙依依微笑着,手持话筒,轻声喊道。她的声音,虽轻,却犹如巨石投入河塘,水花四溅。她依然那般楚楚可怜,眼底隐隐透着锋芒。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她镇定自若,仿佛势在必得。没来由的,孙贸心虚了一下。他咳了一声,严肃道,“依依,这些天,你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你的丈夫和婆婆担心坏了?”孙依依落落大方的笑着,“所以,叔叔是不担心的。”孙贸皱眉,“你这是什么话,做叔叔的,怎么会不担心?”“是吗?”孙依依轻哼一声,“也许,叔叔看到两位朋友,就会不这样说了。”
孙贸的确不会这样说了,他十分震惊,相当愤怒。这两个人怎么会出现这个场合?谭立英,李永涛,这不是本来该消亡的人吗?还是说,陈善平和陈善安唬弄他?他十分想要将这二人亲手切死,此刻却顾不得了,谭李二人才是他目前最该担忧的。孙贸毕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心下稍乱,面上堆着笑,“我并未见过这二人,更谈不上是朋友,侄女你找来两个陌生人,究竟是何意?”
孙依依也笑着,明媚的眼底透着嗜血的冷酷,“是吗?那就让这两位陌生人,拿出点好东西,给叔叔验证一下你们的关系究竟是陌生人还是朋友。”谭立英夫妇二人颤巍巍地走近孙依依,孙依依露出一个加油的笑脸,二人拿出自己为保事情败露遭人暗杀所留的证据,以及苏雨绵搜集的证据,以及心城公安局温升温警官从警局档案室调出的当年事发现场的资料。这些证据一一出现时,孙贸的脸色才略略有所变化。他冷言:“呵,哈哈,哈哈哈,可笑!”孙依依的脸色比之更冷,“可笑?叔叔谋害哥嫂,证据确凿,非但没有一丝愧疚,反而认为可笑?”孙依依咬牙,“那叔叔认为,已经亡去的哥嫂亲耳诉说冤屈才不可笑么?”此刻她的眼神可以杀掉一切虚妄。孙贸心底那点仅存的良知迸发出来,吞噬他的谎言,他强自镇定,“胡说什么,我的哥嫂待我恩同父母,我岂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孙依依厉声道,“可你做了,即便恩同父母也抵不过亿万金钱的诱惑,你留下我姐弟二人早该知道会有今日之果,你,还要苟延残喘泯没良心到几时?!啊?!!”
温升咳了一声,他这个警察早该威风了,那个叫苏雨绵的小屁孩非要等孙依依情绪不可控时才叫他出场,要不是李明旭帮腔,他才不会听一个小屁孩的安排呢!
“那个,大家注意力朝这边来。”他指指自己,“既然十三年前的案件有了新的发现,我们公安局,有义务重新梳理案情,查找真凶。孙先生,你嫌疑极大,我们需要对你进行拘留以便查案,届时你若无罪,自然释放,倘若有罪,自然伏法。我知道你没什么意见,就这样,来,带走他。”他手插衣袋不顾宴会上窃窃私语的人们,径直走出八楼宴会厅大门。孙贸瞠目结舌地拷走,他瞪着孙依依谭李夫妇,目光能将他们撕掉。孙依依黑亮的双眸迎接他杀人的目光,有种拨云见日的快乐,那快乐可以化掉所有黑暗。谭李夫妇依旧胆战心惊,内心却有了一点放松,多年沉积在心底的压抑,就快要烟消云散,那该是何等的轻松。他们三人各怀心事,离开宴会厅。留下八卦的各路人马。
钟盛紧跟孙依依,他走的急切,并不知身后亦跟了一人,那人也跟的用心,并不知身后有人跟随,这人跟的亦用心,殊不知身后亦有人跟随。
钟盛满世界的寻找孙依依,他后悔了害怕了,他一定不要她离开他,赌上性命也不要。孙依依上了电梯不晓得按了几楼,钟盛飞快的伸出手拦那即将关闭的电梯门,一双不算有力的阻止了他。又是她。阴魂不散。这个档口电梯门关闭,孙依依不见踪影。钟盛气急败坏,“你想干什么?刚才拦我,此刻又拦?”苏雨绵罕见地露出大大的笑脸,做个请的姿势,“孙少爷,不介意一起喝杯咖啡吧!”“没兴趣。”“是关于孙依依。”钟盛迟疑地跟着她的脚步进了一间汉风卧室,有服务员奉上两杯咖啡,服务员的装扮也跟着卧室的风格变化多端,此刻的服务员身穿的正是美丽的汉服,当然坐下的两个人并不关心服务员穿了啥。
浓烈的薄荷味让他清醒不少,脾气更暴躁,“有事快说。”苏雨绵不急不缓地握着杯子品尝起咖啡来了,“薄荷咖啡,在冷奶油上倒上温咖啡,冷奶油浮起,成冷甜奶油,它下面的咖啡是热的,不加搅拌让它们保持各自的不同温度,喝起来很有意思。这是美国人爱好的巧克力薄荷味咖啡,薄荷味和咖啡相称地调和酿造出来。”这也是那个女人最爱口味的咖啡,深夜里她总能从她卧室里闻到这个味道。钟盛不耐烦道,“你想说什么,不要拐弯抹角。”苏雨绵沉浸在薄荷香味里好久才回答他,“有一首歌不知道你听过没有。”钟盛更不耐烦了,“什么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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