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冯蕲州这般说话,他就不怕惹怒了永贞帝吗?!
御书房中的几人都是屏气凝神,生怕自己被冯蕲州连累跟着遭殃。
张继礼更是心中大叫,恨不得能冲上去捂住冯蕲州的嘴,一个劲的给冯蕲州使眼色。
大爷,求你别说了…
会出人命的……
可他眼睛挤的都快抽筋了,冯蕲州却依旧继续说着:“这账册和名单所涉及之人,除却六部三司,宫中十二监,外放各地官员,还有朝中勋贵,其中柳家、郑家、文宣侯府,和泰清余家牵扯最多。”
“臣和张大人初见这些东西之时,心中震惊难以言说,臣二人自然希望这些东西都是假的,是温家伪造而来,否则……这前朝后宫,早就成了他人之地,而陛下身边又还有多少人干净?”
“若不是这次科举舞弊之事碰巧查到了温家,逼得吴家狗急跳墙起兵造反,陛下便会被一直被瞒在鼓里,若是等到他们筹备周全之时,怕是连带着这大燕江山都会被他们窃了去……”
“放肆!!”
冯蕲州的话还没说完,永贞帝就猛的一拍龙椅站了起来,原本握在手里的东西直接就朝着下面砸了过来:“冯蕲州,你好大的胆子,尽敢咒朕是亡国之君?”
下面原本站着的人都是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张继礼简直服了冯蕲州,而李丰阑也是嘴角微抽。
见过胆儿大的,可没见过大成这样的。
当着面诅咒君上亡国,失了江山,这冯蕲州活腻歪了吗?!
邬荣忍不住捏着掌心,后颈冷汗直流,正想着要不要上前替冯蕲州解围之时,就见到冯蕲州跪着沉声道:“陛下息怒,是臣失言。”
永贞帝胸前起伏,脸色铁青:“朕看你不是失言,是失心,如此激怒片面,朕怎敢将温家之事交予你处理?”说完后他顿了顿,扭头看向另外一边:“邬荣!”
邬荣原还在担心冯蕲州触怒圣颜会被责罚,却没想到永贞帝会突然叫到他的名字。
他吓了一跳,愣了一瞬便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臣在。”
“温家后续之事全数交由大理寺处理,命人详查这些账册名册上之人,若未与温家谋逆者,补齐所贪银两,朕可轻恕,若与温家有所勾结,参与造反之事者,无论是谁,一律严办!”
邬荣张了张嘴,没想到这差事会突然落到自己头上。
而李丰阑和张继礼也没有想到,永贞帝居然会把这事情交给大理寺去办。
眼见着永贞帝朝着他冷眼看来,邬荣连忙跪在地上说道:“臣遵旨,臣定会严查此事,定不让陛下失望。”
一直到从御书房里退出来时,几人都还有些弄不清楚情况。
冯蕲州当面顶撞圣驾,被罚了两个月俸禄,连带着削了他半品官级,可是看着他神情淡然的领旨谢恩,李丰阑和张继礼都是险些骂出声来。
同样都是臣子,这待遇未免也差太多了些。
今日之事若是换个人来,敢当着永贞帝的面那般说话,就算不要了他的命怕也会直接一贬到底,可冯蕲州倒好,虽然降了半品官级,可他依旧是左都御史,依旧还握着都转运司!
从二品降到从二品,有什么区别!?
永贞帝当真是在罚他?
原本还等着看热闹的李丰阑气哼哼的说了句“冯大人好本事”,就直接甩袖子走了,倒是张继礼,满眼幽怨的看着冯蕲州。
冯蕲州皱眉:“张大人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张继礼看他:“冯大人就不该跟我解释点什么?”
冯蕲州微侧着头:“张大人在说什么,冯某不懂。”
张继礼咬牙:“你为何要借我之手去将那些东西呈交圣前,那分明该是你都察院的事情!”
冯蕲州诧异:“此事不是张大人自己应了的吗?那日在郑国公府,是大人说要将东西送入宫中,冯某行事向来讲求你情我愿,从不做强人之难的事情,若不是张大人自己应允,冯某又怎会将此事托付张大人?”
“我原还以为张大人忠义,早知你这般不愿,就该与我明言,我自会将东西取回来自己送入宫中,又何至于劳烦张大人。”
张继礼:“……”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张继礼气得脸都青了,强憋了好几次,才没有骂出声来。
这臭不要脸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眼瞅着冯蕲州一脸无辜的样子,张继礼狠狠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邬荣瞠目结舌的看着冯蕲州三言两语就将张继礼给气得跳脚,差点笑出声来。他连咳了好几声,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嘴里的笑声,走到冯蕲州身旁说道:“冯大人何必这般气他?”
冯蕲州闻言捋了捋袖子:“总不能叫陛下觉得,刑部和都察院走的太近。”
说到底这次他们的确是利用了张继礼,刑部在朝中本就一直独立在外,张继礼从未站队皇子,算是六部之中独一份的,若是让永贞帝觉得,刑部和都察院之间有些什么,届时难免不会怀疑,这次的事情是有意为之。
张继礼也必受牵连。
邬荣闻言微怔,转瞬就明白了冯蕲州的意思,他想起了之前在御书房的事情,小心的看了眼周围之后,这才压低了声因问道:“冯大人,你方才在御书房中,为何要故意激怒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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