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玥知道冯乔脸皮子薄,连忙压下了上翘的嘴角,低声道:“世子回京之后,便因为吴世军的那封血书被永贞帝召去了宫中,这几日听暗营的人说,镇远侯府外面全是宫中密探,就连巡防营和兵库司也突然调入了宫中的人,想必永贞帝对世子还是存了猜忌之心。”
冯乔听着玲玥的话忍不住轻皱着眉心,如今的廖楚修看似安全,可实则却犹如走在悬崖边上,进一步则是封侯承爵,可退一步却是万劫不复。
她虽然知道廖楚修既然敢回京来见永贞帝,甚至将吴世军的血书宣扬出去,就定然已经准备好了后手,可帝王心思难以揣摩,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安是危。
玲玥见冯乔面露担忧,在旁低声说道:“小姐别担心,世子从来都不做没有把握之事,只是这几日世子身边眼睛太多,怕给二爷和小姐招来麻烦,所以才不方便来找小姐。”
冯乔听着玲玥的话先是点点头,可随即却是脸色微红:“谁担心他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廖楚修就是个无人能比的超级大祸害,那家伙命长着呢,谁没事会担心他!
见玲玥张嘴想要说话,冯乔连忙起身道:“这戏听着忒没劲了,出去逛逛吧。”
冯乔直接拎着裙摆转身就朝外走,而玲玥瞧见她红彤彤的耳朵抿嘴笑了起来,眼见着冯乔已经跑了下去,她连忙放了些碎银子在桌上,这才朝着她追了过去。
……
冯蕲州入宫之后,果然是为着从温家查出来的那些东西,那些账册和往来记录上面,几乎每一本都有柳家的身影,上面虽未明示出是哪个柳家,可那硕大的柳字却是刺痛了永贞帝的眼。
先是温家,再是柳家,这些人看似早已经臣服,可实则一个个却都是狼子野心,处处谋算于他!
永贞帝高坐龙椅,寒声道:“这些东西,都是从温家搜来的?”
张继礼看了眼冯蕲州,想要他出声支援一声,可是谁知道抬头却看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站在那里,张继礼心里骂着娘,此时早已经悔死了自己当初怎么就脑子一热,居然会傻不愣登的答应冯蕲州送这些东西入宫?!
明明是他们一起去抄的郑国公府,明明这些东西是他们一起搜出来的,就算真顶风而上也该是他都察院的事情,怎么如今落在了他一个刑部尚书的头上?!
那天冯蕲州在抄家的半道上就借口要去吴家溜了,张继礼傻乎乎的抱着这些东西就准备直接送进宫里来,可走到宫门口才猛然惊觉自己被冯蕲州拉进了坑里,这些东西要真的由他送进宫里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讨不了半点好不说还会被蜇的满头包。
他连忙就转了头把这些东西带回了府衙,想要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才能把自己摘出来不去背锅,可谁知道还没等他想出个头绪来,刑部和他府中就连续招了好几次的贼,有一次还险些真的毁了这些东西。
张继礼也是真怕了,这些东西要真的从他手里丢了,他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才咬咬牙干脆送进了宫里。
此时顶着狂风暴雨,还得迎难而上。
他好冤!
张继礼心中默默流泪,狠狠扎着小人,面上却一副恭敬有礼的样子:“回陛下,这些东西都是臣和冯大人在查抄温家的时候,从温家密室之中搜出来的。”
他干脆利落的拖了冯蕲州下水,然后才又继续说道:“因为当时搜出来的东西太多,这些账册和往来名册有许多都夹杂在其他杂物之中,臣二人怕有所遗漏,所以便没有第一时间呈给陛下,而是带回府衙整理,直至今日才将其中有用之物整理出来。”
永贞帝闻言看向冯蕲州。
冯蕲州低声道:“臣与张大人一起翻看过这些账册名册,发现其中所记之物牵连甚广,且臣二人无权决断,所以只能呈交圣前,请陛下圣裁。”
永贞帝脸上神色难看,他看着桌上摊着的那本账册,上面那用朱砂特地标注的柳字,眼底全是寒色。
好一个温家!
好一个柳家!!
“啪”的一声合上账本,永贞帝脸上难掩怒色道:“对这些东西上所记之事,二位爱卿觉得是真是假?”
张继礼深切的感受了帝王怒火,他默默后退半步,免得自己被怒气扫到了风尾。
倒是冯蕲州,他好像完全没感觉到永贞帝的怒气似得,如平日一般说道:“温家和吴家本就有前科,他们既然敢与吴家勾结,野心谋逆,就未必不会收买朝中其他人。臣看过那些账册和名单,上面的确是有几人这几年升迁有异,但其中到底有没有温家手笔,还需要细查才行。”
“至于那些与温家来往的人,倒不一定都是知晓温家心思,郑国公府过去家大业大,先前又得陛下另眼相看,朝中有一些人与之来往交好也不奇怪,但是若说是与温家一起存了谋逆之心倒也不见得,那些人若真有这心思,之前吴家造反,温家下狱之时,这些人恐怕早就已经全部逃离了京城,谁还敢留在京中等着陛下秋后算账?”
冯蕲州的话说的直白,毫不掩饰的说起了温家和吴家,甚至还提及他们造反的事情,那一句“秋后算账”更是说得让人心惊肉跳。
他们都是知道永贞帝脾性,更是知道温家那些人不久前才死在发配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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