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一声:“你害怕?”
靖瑶小幅度的将手往自己的衣裙下摆擦了擦,抹去上面的汗。出口的话却有些结结巴巴:“不……不害怕?”
他修长的手将那剑转了转,红缨在空中划过一圈浅淡的弧度。突然,那把剑直指着靖瑶的喉咙。他负手而立,挺拔的站在她身前,如渊亭岳峙:“你做了什么?”
靖瑶的心都要跳出喉咙了。全身都在冒着冷汗。背脊一阵阵的发凉。她虽早知自己不会长命,但没想过死得这么快。她抖着声音道:“殿下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眉目舒展的笑开。他本就生得好看,这样一笑,冷峻硬朗的轮廓融化开,更添风情:“知道我去陕西这个消息的人,只有你和皇兄还活着。”
靖瑶知道自己就走在悬崖绝壁的细绳上,一招不慎,自己就会尸骨无存。她雪白的皮肤上一点血色也没有,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着晶晶点点的泪珠:“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信还是没信,只是偏过头去,极讽刺的一笑。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想在我身上动脑筋的人下场都如何?” 他的手慢慢的从剑身上抚过。如同抚摸一个受尽宠爱的情人。“春江花月夜你听过吗?一刀一刀的将身上的肉割了,然后用琴弦在上面剐。一点一点的磨。琴弦会在人的身体上发出美妙的声音。”
靖瑶全身的血都停止跳动了。
她原以为她够聪明,够心狠的了。在沈默的面前,她那点小伎俩简直如同跳梁小丑一样。
她的唇干涩到有些发白。凉凉的春日夜里,她的鼻间竟渗出了汗。
就在此时,他却忽然收剑入匣,姿态潇洒。修长如玉的手指斟了一杯梅花茶,然后亲手端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声音温柔如同皮肤上的触感,就在她的耳畔轻轻响起:“不过。我知道不是你。因为我十八年来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我不相信她竟想置我于死地。”
靖瑶一动都不能动,如同被点了穴道一样。她的脸上爬满了泪水。她的心里有一头野兽,不停的呐喊着,他什么都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不然何至于有那样刀一样锐利的眼神。几乎要把她活活生剐了。
劫后余生,她全身失了力气。软软的跌坐在地上。
他突然伸出手,将她扶起,坐在罗汗床上。
那杯散着清香与热气的茶水重新递到她的面前来。珠目低垂,她抬着头,在泪眼朦胧中看着他。
他眉目一动,挑了挑下巴道;“我没下毒。”
她心中已经生了恐惧,那恐惧像虫子一样爬满了她的心。她接过水来,慢慢的喝下去。却一点也品不出茶的味道来。
他长腿健步,走到博古架旁拿了一个布偶给她。
那布偶看着布料倒是上乘的,质地光滑细腻。只是上面却隐隐有着血迹。他的表情漠然如旧:“我在陕西看到的。那时候便觉得很适合你。”
靖瑶有些嫌弃的看着上面的血迹。又因惧怕她,那手软软的,想要抬起手去拿,却也不能够。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酷烈,扬手一扔,便把那布偶扔到地上,语气已经结了冰:“你回去吧。”
靖瑶如蒙大赦。就像是掉在水里的人紧紧的抓着她唯一能活着的水草。她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跑去,好像背后有什么吃人的东西一样。
待得到了门外,小碧见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来气,着急的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靖瑶摇了摇头,只是说:“快走,快走。”
不在他的阴影笼罩下了,她才慢慢的觉得自己的心平复了。必定是哪里出了破绽。为什么他不怀疑沈清河,倒认定了是她。
她的头晕晕的。勉强吩咐小碧去把那封信放到二皇子的府里。匿名送过去。只说是约他在城东小树林相见。
☆、面纱
出乎意料的,二皇子沈清河居然长得也十分英俊。
只是比三皇子多了一分成熟稳重,与书生气质。
他有月光下负手而站的时候,真有几分浊世佳公子的样子。
靖瑶蒙着面纱,站在风中。
风吹起她白色的衣摆,有逦迤的气质。那若无若无起伏的曲线。轻易能看出是个绝世的佳人。
沈清河很吃惊:“你居然是个姑娘?”
靖瑶颔首。沈清河倒是有几分胆量,信上让他一个人来,他便真的一个人孤身至此了。
沈清河又进前几步。
靖瑶很后退了一步,目光慢慢的沁出寒光。
那眼神落在沈清河的身上,如有实质。刀峰一样。沈清河摸不清她的深浅,不再上前。立在她的几步之遥,问道:“姑娘为何帮我?”他们素味平生,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姑娘为什么要为了他去三弟的府上偷那封密信。而且她又怎么知道三弟有了哪封密信的。
靖瑶轻咳了一声道:“自然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惠。二殿下将来是要龙御九天的人。难道竟然猜不透这其中的原因?若是这样的话,也不值得小女子继续相帮了。”
沈清河静了片刻,淡淡的笑了笑:“姑娘若求荣华宝贵,现在押宝也太早了。父皇并未立太子。说不定将来龙御九天的就是三弟。那你此番做为岂不是南辕北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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