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八扇的花鸟屏风,果见到一妙龄女子坐在灯下捧着书卷。
烛光昏黄,打在了她漆黑的发丝上,越发显得那一头青丝油亮光滑。她打扮很简单,唯斜插着一枝步摇,翻书的时候轻轻撞击一下,会有淡淡的轻响。
她伸手拿过杯子,抿了一口清茶。
那柔荑白得几能发光,柔弱无骨了一般。
她表面上看起来实在像一个柔弱无依的豆蔻少女。但躬身而立的两个黑衣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皆毕恭毕敬的站着。他们两皆知眼前的这个少女是怎么的雷霆手段,酷烈心肠。
半晌之后,她仿佛刚看到他们似的,淡淡的说了句:“你们来了啊。”
两人互看了一眼,抖着唇道:“奴才罪该万死。”
她眯了眯眼睛,眼见那烛火有些摇曳,便拿了小剪刀,将烛火点明。有些出神的道:“是你们武功不济,还是他竟有通天本事,竟能从你们的天罗地网中逃掉。”
那两个更加惶恐。其中一个跪下道:“小姐,当时我们在三日崖下布下埋伏。他以一人之力,竟然杀了我们近百个兄弟。奴才与剩下的弟兄原本想要让他血溅当场。没想到他竟跳了悬崖。”
靖瑶的眼睛眯了眯,半晌才道,算了:“不怪你。谁能想得到跳了悬崖的人还能活着回来呢。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小姐,要不要派人趁着他重伤的时候再次动手。”
靖瑶的手在那个雪花翡翠上摩挲了两下,淡淡的道;“不必了。”在陕西那样偏僻的地方动手,沈默的身边又没什么人,起手来容易,假造线索也容易。可是在京城里,他身边多的是卧虎藏龙的高手。一个不慎,别说陷害不了二皇子,连他们自己也要暴露身份。
她摸了摸自己的眉间,吩咐道:“派去跟着沈默的人把二皇子贪污罪的证据收集的怎么样了?”
“在陕西知府家里,找到了二皇子与陕西知府通的信。上面有着他们谋划此事的直接证据。”
靖瑶的眼睛亮了亮:“这件事变得漂亮,谁做的?”
“前些年收留的那些孤儿中,有个身手极好的。张寒松。”
次日。靖瑶换了身素净的衣服想去看看张寒松。
如今春日里,已经发了不少的梨花。集市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她正举目望去。忽见十余丈外的一队人马。
他们皆着铠甲,骑着汗血宝马,腰间挂着长剑,个个英武不凡,气宇轩昂。
坐在最前面的就是沈默。
他的背挺拔如峰,双目湛然有光。这样坐在马上的时候,如同画中走出来的战神。
只是他面色有些发青,应是旧伤未愈。
靖瑶扯了扯自己的兜貌,偏了偏头,往人群中走了几步。
沈默同她擦肩而过。并没有瞧她一眼,她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走了没几步远,沈默凉薄的嘴角忽然牵起了一抹笑。
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瘦。
戴着小兜貌的样子也很可爱。
小碧低声问她:“小姐,他既然回来了,你要不要去府上探望他?”
靖瑶怒瞪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去?”虽然他对她好的时候,她也拒绝了。但是他毕竟还是风雨无阻的来给她送药了。她现在却派人杀了她,她心里总觉得亏欠他什么。八不得不同他说上一句话才好。
小碧抿了抿嘴角,提醒道:“小姐,殿下去陕西可是秘密去的。你说,他在路上遇到了这样精心算计的埋伏,他会不会往深处去想是谁动的手呢?这么一想,便容易猜出来,是知道他去陕西的人动的手。小姐,若是去看他了,他便能打消对小姐的怀疑。”
靖瑶为难的道:“小碧,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的心很乱。”。
小碧还没有见过小姐为难的样子呢。她一向是胸有成竹的。这样一见,竟觉得小姐比从来多了几分人气。
当晚,靖瑶递了镇南王府的牌子,却看沈默。
穿过垂花门,走过青石板的小路,不过片刻,便到了内院门口。那院里了种了许多竹子。风吹过来的时候,煞煞的。
院子里立了三四个八角宫灯,静静的散发着光芒。
院子时的仆人不多,只两三个婆子,负责照看看院子里屋檐下的灯火。见她来了,那两个婆子只是淡淡的瞧了一眼,并没有好奇的多望。显见的是进退有度的。
此时夜明更深。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些惶惶。暗恼当时便应该杀了那些没用的东西,若他们得手了,她眼下也不用面临这样的窘境。
脚下如灌了铅般,她勉强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他的房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俊俏。见着她来了,小声的道:“殿下在里间呢。”
静瑶掀开帘子。往里面走去。
跨过了屏风,便见得他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剑,月色下,那剑寒光如水。
他见着她来了,眼睛里竟比平时还要冷上三分。淡漠的眼睛瞧着她,喜怒未明。
她的心怦怦怦的直跳,几乎要跳穿胸腔,撞碎胸骨。
沈默瞧着她,她紧紧的抿着唇,侧着脸,手是紧紧的绞在自己鹅黄色的衣摆下的。双肩微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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