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新奇,走过到一看,只见那风筝的背面用刚劲有力的字体写着:城东茶馆。沈默。他的字倒是同他的人一样,风骨犹佳。
沈默坐在二楼茶馆的雅座中,手里捧着书卷,眼睛却时不时的往楼下看一眼。
此时,正看见一顶缨络的轿子停在客栈门前。轿侧有镇南王府的徽记。旋即,在青衣小婢的搀扶下,盈盈走出来一个姑娘。
她今日倒是穿得不像往日里那样厚实,只裹着一件藕粉色的披风。披风上淡淡的水墨青花如同开在上面一样。帽沿圈圈的毛里是她一张巧笑盈盈的脸。倒是十分讨人喜欢。
她刚了进了客栈的门,一抬头,便看见立在了楼梯拐角处的沈默。他身量高大魁梧,偏又生得一张冷峻肃然的脸,实在是惹人注目。
她微微眨了眨眼睛。
他见她立在原地,一时没有动弹,微蹙了蹙眉:“还不上来?”
靖瑶见他面色不豫,忙提了裙摆跟上去。
待走到他的身边,他突然开口说了声:“你长得像兔子,走起路来的样子却比乌龟还慢。”
靖瑶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立在他身边,也不过齐他肩。他人高腿长,又是长年征战沙场。若是跟他比,那一般的人便都是小兔子了。
她勾了勾唇:“我自然是没有殿下走的快的。”
他见她语笑嫣然,兼又声音软糯,心下的烦燥稍稍平了些。
从冬日到春日,沈默每天晚上,都来送药。风雨,雷声都挡不住他。
靖瑶早明白万事都有终时,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两人刚坐下不久,沈默便开口道:“ 靖瑶,我这段时间要出去一趟。短则一个月,长则半年。这是药方,你一定要按时吃药。”
他的眼睛深深的看着她。
她长长的羽扇像蝴蝶的翅膀一样眨了眨:“ 你去哪里?”
他轻描谈写的道:“我去陕西看看灾民。”
靖瑶轻抿了一口茶。朝廷上并没有传来皇上惩罚二殿下的消息。可见陛下是不知道的。也就是说此行是沈默自己的意思。
她眼波微动:“ 你哪来的银子?”
“父皇这些年赏了我不少。还有我母妃留给我的。皇兄也给了我不少。”
药淡淡的苦味慢慢的在口腔里化开。他倒是个能舍得的人。只是二皇子既然都把歪心思打到赈灾的款项上来的,可见于银钱一道是十分紧缺的。如今沈默去私下赈灾,拿了他的银子,无异于虎口夺食了。表面上兄弟情深,自然是不会说些什么。谁又能说他心里没有呢。
正想着,他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寂静的夜中响起。
“靖瑶,苦了就吃糖。”
她垂眼,他厚实的手掌心里躺着一颗蜜饯。
长期拿剑的手,已经有了厚厚的茧。与蜜饯格格不入。
她心思微动,仰着头看他。
他的眼睛晶晶亮亮的,暗暗期待的光流转其中。
她执起白玉般的手将那蜜饯含在口中。轻轻的叮咛他:“我祝你一路平安。”
他走后,靖瑶竟觉得这屋里点了炭火也依然冰寒起来。是春日里最冷的时候了。
小碧推门进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也慢慢的沁出了悲伤。像是血丝在水中蕴开一般。她的声音轻的像蝴蝶展翅的声音。“去安排一下。沈默要去陕西了。派上去杀了他。”
小碧大吃一惊:“为什么?”
靖瑶突然觉得口中又苦了起来,胃中中药的味道竟又缓缓顺着食道爬到了口中。“杀了他。表面上做成二皇子动的手脚。一定要留下线索。”
小碧恍然大悟:“一石二鸟。”只要沈默死在了陕西,那么当今元帝可继大业的唯有二皇子一人了。可是却是二皇子杀了沈默,这样的人又哪堪大业。沈默死在陕西,元帝不是傻子,很轻易的他就能够查到沈清河居然贪了赈灾的银子。
这件事情一方面可以对元帝极重的打击。另一方面储君一死一罪,王朝必定因此掀起极大的波澜。
正当她为此计叹好时,靖瑶又开口道:“我看沈默的身手十分不错。你多挑几个好手,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小碧福身离开:“奴婢这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我给你们请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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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戾
镇南王的府邸修得很是气派。红底黑字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镇南王府四个大字。正是当今圣上亲笔所提。
此刻在月色下,那几个更是格外的有气势。
大红的灯笼在月色下摇摇晃晃,投下如水的光影。两个站着守门的士兵皆虎被熊腰,身材魁梧。
小碧拿了腰牌给门口的两个侍卫看了眼。
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而开,发出咿呀的声响。
小碧领着两个黑衣人进来。
底邸占地面积很大,琉璃瓦泛着透亮的光泽。小碧在前面引了路,穿过回廊,便到了青梧院前。
小碧住了脚,恭敬的道:“便是这儿了。”
那两个黑衣人瞧着里面还是灯光通明,互相看了一眼,上前敲门。
来应门的是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婢女,她小声的说道:“你们进去就是了,小姐一早等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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