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虽没有得位分,但是已然处在了这深宫的步步为营当中。她相信从她接下批录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会遭遇这些暗涛汹涌。从今往后,这里将会成为她一生都逃不开的梦靥。她已不能再有别的念想了,所以还要这玉髓有何用?不若让她最后一用,助她脱困。
她立即翻身下了地,抓起桌上的一座泥金香炉,五指紧紧,指节发白,狠狠砸碎了那块玉髓。
“咚”的一声异常惊天动地,秋初急忙进来一探究竟:“沈采女在做什么?”俨然已将她当做犯人似地看管。
沈玉筝将香炉放回桌面,一径冷笑:“没什么,只是一样再也没用的东西,让我不小心摔碎了。”
“哦——”秋初倒是不疑心,阖门欲去,被沈玉筝叫住,“但是这东西毕竟是我从临安带过来的,临安有习俗,在他乡坏了旧物之后,要埋入土中以慰藉乡情。不知——秋初姑娘可否成全?”
秋初迟疑:“这个……”
“还是姑娘要回禀文妃娘娘之后,才可以做决定?”沈玉筝摇头,“罢了,那我还是将它碎成齑粉任它随风去罢,也不必烦扰娘娘还要忙中顾及我这样的小事。”说着又重新举起了那个香炉要砸。
秋初立即止住她:“采女先别。哎,好罢,我带你去,不过外头十分冻人,采女要裹严实了才成。”
“多谢。”沈玉筝一笑,用素帕将已经碎成数块的玉髓包起,放入了袖中。
正文 第10章借故外出
秋初果然将她裹得分外严实,只留了她一双眼睛看路,别的脸面分毫不露。二人离开仙居台后,本是朝着御花园去的。可惜御花园太远,到了半路还又下雪了。秋初就变得有些谨慎:“下雪了,不如咱们下回再去罢?”
雪花已遮住了眉头,沈玉筝裹着一件月白的绣湘妃竹披风,帷帽上的风毛晶莹一片。她只笑着,拉开遮面纱道:“已经出来了,还是紧着办罢,要不然等这风雪停,又不知到什么时候了。”
秋初赶紧让她遮好面纱,只得点头答应。
“不过御花园着实远得很,我也走不动了。”沈玉筝装作无奈,“我看这里离我失足落水的地方倒很近,还是去那里罢。”
秋初一愣,嘴上没说什么,可双足却不动分毫。
沈玉筝知她疑心,便又说道:“姑娘放心,那里虽说离华清宫近,但也是个偏僻的地方。别说皇上或者容妃娘娘,就是孔宝林也不会去的,没有人会看见我。”
“采女这是什么话,”秋初变了脸色,惶恐说道,“倒好像弄得是我们娘娘要藏着你一样。去罢去罢,咱们也早去早回。”
二人便紧步来到了那夜的水潭边,只是今日天气更冷,水面都已经结了冰花。沈玉筝探身用树枝戳了戳,冰层还很厚,看来自己的运气果真是有点背,要是那夜也是这样的冰层,说不定自己就不会受今日的囹圄之苦。
“采女,雪越下越大了,咱们还是快些动手罢。”秋初着急,已经在水潭边寻了个地方,拿石子儿开始刨土。
沈玉筝是一样的心焦,她直起身环顾四处,只见哪里都是白茫茫的,这样大的风雪,谁会过来呢?忽地,她羽睫一颤,终于在自己当初落水的位置附近,看到了有衣袍一闪而过。
“是谁?”她立即扬声追过去。
秋初的心突地一跳,急忙扔下石子儿去追:“采女,沈采女怎么了?”
沈玉筝在雪地里跑得气喘吁吁,指着远处道:“有人鬼鬼祟祟跟踪我们,秋初,该不是娘娘还派了别人来伺候我罢?”
“怎么会,娘娘不可能让旁人知道采女在仙居台……”说到一半,秋初忙打住。
沈玉筝冷笑:“姑娘心善,自然是不疑有他。不过我瞧姑娘的年纪,大概在文妃娘娘身边服侍得也不久。既不是心腹,娘娘何以会放心地用你?我的处境,你我心中都清楚,假若有一天事情水落石出,娘娘难保不会把你推出来顶事。再有,这回的事情娘娘明着是想拉拢我,可这暗地里,恐怕还是要考验你,看看你是否与其他妃嫔有染。有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换做是我,我定不会这样防备着自己的宫人。可见姑娘你,还是与娘娘不够亲厚。”
秋初亦非等闲,否则文妃又怎会钦点了她来看管沈玉筝。她虽也有些心慌,可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只说道:“文妃娘娘如何待奴婢,奴婢心知肚明,就不劳沈采女费心了。采女还是快些办正事罢,不要为难我这个当奴婢的了。”
“姑娘若不信我——”沈玉筝的目光转向方才行踪鬼祟之人所去的方向,“那就只管去问个明白好了。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等着你回来。”
“真的?”秋初惊疑。
沈玉筝点头:“姑娘也该知道,你我已经离开了仙居台,腿脚是长在我身上的,这内庭这么大,我要是真想去哪儿的话,凭你一个人阻止得了吗?倒是加上那边的人手,说不定还可勉强留住。”
秋初皱眉,暗想恐怕沈玉筝果真是有逃走的意图的。她若真的不见了,文妃定要拿她是问。倒不如真的去那里一探究竟,假如正是文妃的人,那也就不怕沈玉筝跳脱了。便向她急冲冲地一福,就往那人躲避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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