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不知道他有意过问,轻声道:“君笑也算是我半看着长大的,他性子冷清,也只对着窈窈的时候会笑一笑。仿佛是谪仙坠到凡尘,这才有了常人的情绪,可一转身,他对谁都是面无表情,又回归他九天仙人一样的身份。不是他喜欢的,他怕是看不中。”
“但是窈窈要给他相看姑娘,他没拒绝是不是。”周振略微一思索又问道。
“他不就是迁就着窈窈。”冯氏说着又是感慨,“也不知道这丫头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得他一直相护。”
就连说给她听的梦里,也是有沈君笑护着的。
周振听到想听的答案后‘哦’了一声,旋即就神游九天。
——他想到个能让沈君笑少往女儿院子跑的办法!、
日落黄昏之时,刘蕴回到了府里。
他身边跟着户部右侍郎、工部两个侍郎,还有李庆昭及几名学生,披星拱月般往书房去。
进了屋,他才走到案后,便发起了脾气,重重一拍桌案。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锦衣卫会把许文志用贪墨和杀人罪扣押到诏狱!郑慎从和他究竟有过什么关系!”
刘蕴一拍桌子,众人都吓了一跳。
李庆昭心中更是惶惶。
要论真了,这事是他在后头推动,想惩罚郑慎从来讨好冯家,所以把周家撇一边了。但不想郑慎从那厮居然能扯到自己一派的人身上,把户部左侍郎许文志给坑里头了。
户部右侍郎此时也心有余悸,但又是暗高兴的。本朝官员,有两相同职位的,皆以冠左为贵。左侍郎出了问题,定然是他上位了。
户部右侍郎此时一拱手说:“下官收到的消息,先前锦衣卫使是瞒下来了的,但不知是谁送了秘折到皇上手里,有着许侍郎的亲笔信。这就是罪证确凿,锦衣卫指挥使因此受了责怪,皇上将事情转到了副使手里,这锦衣卫的人就来拿下许侍郎了。”
“子誉,你说说,郑慎从是谁弄进去的!上回你去了护国公府,护国公又是怎么说的!你再给我说一遍!”刘蕴听得更是火起,指了名要李庆昭回答。
而子誉,就是刘蕴在收李庆昭后,给他取的字。
李庆昭听到他指名喊自己,想到自己在背后做的事,心头咯噔一下。
正文 214贵妃
李庆昭被点名,心头忐忑,脑子亦极快转着。
这时正好有小丫鬟来敲门进来掌灯,倒是给他多了些时间。
昏暗的屋子逐渐明亮,等到满眼都是华光时,他已镇定了下来。
书房门再度被关上,李庆昭从容朝刘蕴一拱手道:“老师,上回护国公的态度并不算好,是不打算放过郑慎从的样子。再说有人送了密折到皇上手里的事,一般人可是递不上去的,即便要递也得经过内阁。”
“老师如今贵为次辅,内阁的折子也都要经过您手上的,但偏那一份没有,答案很明显了。这幕后之人只怕是陈首辅。”
“许侍郎被牵连,那就是去掉了您一只胳膊,后面推动事情的,定然是陈首辅不假。再有是,国公爷不顾念周冯两家结亲的面上,非要给郑慎从好看,陈首辅这样晃一招,可以说将郑慎从的死罪免了。”
“既能让郑家吃亏,从而讨好冯家,又能让许侍郎被累,这事最得益不过就是他了。”
李庆昭越说越淡定,神色也越发肯定,仿佛就亲眼看到是陈值下的令,再没假的了。
刘蕴听得神色阴沉,连烛火都照不亮他的双眸,有恨意在那深处翻涌着,握紧的拳头青筋猛突。
“你们怎么认为的!”
他淡淡地开口又问道。
其它人多也是这么想的,确实能递密折的,内阁里除了陈值还能有谁能越过刘蕴。余是纷纷道:“下官亦是这般认为。”
刘蕴皱了皱眉,很快,那眉头便又松开了。
他是有八分信是陈值在后头捣鬼,但有二分却不敢确定。陈值有掺一脚不假,但锦衣卫那里似乎也有问题,锦衣卫指挥使明明告诉过他,劫杀留下的证据是不利于自己的,但都已经消去了。
既然消去,怎么又会再从新被查到。
除非这就是有人设的套!
刘蕴到底是为官几十年,心思比任何人都要慎密,暗暗将这疑点给记在心头了。
良久,他才疲惫地落坐:“都散了吧,近来不要再有异动了,还有工部,别说我没提醒。如今山西和大同那边免不得要打起来的,你们出的军备可别有问题,特别是要入冬了!”
年底了,又面临战事,一点儿也不能放松。
工部两位侍郎当即应是,随即众人先后而出。李庆昭资历最轻,当然是落在后边,不想刘蕴却又是将他留了下来。
李庆昭恭敬候在他跟前。
“子誉,户部那儿你今年要过去了,不然为师真担心还要出乱子。右侍郎是个心大却又手段不足的,过去后,你多辅助他,他有什么想法,你都第一时间告诉为师。懂了吗?”
灯下的老人神色沉沉,眉宇间是方才不见的颓色。
这句话的意思是李庆昭听得心中一凛,当即朝刘蕴揖礼:“学生谨遵老师之令。”
刘蕴这才挥手让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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