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悠悠的嘀咕一句,转身便往林子外走。
夏清时一愣,望了一眼兀自悲伤的黄猫,提起麻猫的尸体,用早准备好的麻布一包,也赶紧跟着老嬷嬷往外走去。
一出林子,夏清时便向老嬷嬷道了谢,拿着麻猫的尸体径直去找张伯张婶。
张伯夫妇住的离如意馆并不远,此时已近中午,张伯家门前的小巷旁,支着个汤面铺,桶大的锅里骨汤翻滚,绑着头巾的伙计,手不停的往锅里下面,扑滚出一阵热气。
夏清时闻着面汤的香味,馋了馋嘴,想着手里的麻猫,一头走进了巷子里。
远远的便看见张伯家那花木郁郁葱葱得冒墙而出的小院子,以及院门前,叉着腰骂骂咧咧的张婶。
夏清时印象中张婶是个笑哈哈的人,没想到也有如此凶悍的一面。
张婶半系着围布,正骂着门前两个挖水沟的小工,见夏清时提着东西走过来,满脸的不悦尽去,又是一张笑眯眯的圆脸,赶紧将湿漉漉的手往围布上一抹,冲她嚷道:“哎哟,良月姑娘,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呀,你真是见外。”
夏清时脸一僵,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手里的东西已被张婶接了过去。
张婶一边往屋里去,一边还不忘又板着脸冲两个小工骂道:“你们可千万仔细点,这都弄第三次了,我家老张在这沟子前可是摔了两回了,要再弄不好,看我跟你们没完!”
说完,便伸手将麻布打开,想看看夏清时拿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哪知刚打一半,便一股脑地把麻布重新扔回了夏清时手里。
这迅雷不及掩耳,夏清时一时反应不及,差点没接住。
“良月姑娘是有事相求吧。”张婶话音刚落,便见张伯瘸着腿,拄着跟拐棍,从屋子里一拐一拐的走了出来。
张婶见状赶快迎了上去,嗔怨道:“你这老头子,见到个姑娘便耐不住了,不是让你好好的在榻上躺着吗?”
张婶扶着张伯,两人一胖一瘦的立在院子里,双双的望着夏清时。
还是张婶性子急,夏清时刚要开口说明来意,她便道:“我这鼻子,闻过多少东西,你这布包,一打开便知道是个死物。”
夏清时点头:“张婶好鼻子!这布里包着的便是汁香院里前些日子被毒死的那只麻猫,良月特意前来,拜托二位给看看,这猫究竟是吃什么给毒死的。”
张婶一笑:“姑娘,我们仵作是验尸体的,不过只验人,可不验猫。”
正文 第15章:烟幕重重(5)
夏清时不懂其中的缘由,还欲再问。
便听那张伯道:“阿栾,你不是还要去义庄验溺水的那位吗?这只猫儿便交给我吧!”
“嘿!你这老头子,不知道死猫怪不吉利吗?”张婶嗔怪的骂了张伯一句,将围布一取,扔进他的怀中,“管得你,你愿验便验吧,反正你惹出来烂摊子,别等我来给你收拾……”
说着便进屋子里去披上一件对襟长褂,挎上一个小木箱,风风火火的往院外走。
临到院门口,还不忘回过头来,冲张伯喊道:“老站在院里做什么,腿不疼了么?风又大的,你这弱身子骨经得住吹?”
话音一落,人便出门,再看不到身影。
张伯苦哈哈的冲夏清时一笑:“走吧,咱们进屋子里说话,若再不小心患了风寒,阿栾该更担心了。”
进到屋里,张伯把麻布打开来,将麻猫的尸体呈放在一张长条形桌子上。
那桌子足有一人来长,看模样,似乎平日里便是摆放尸体的。
“阿栾那人,也是为我好,我从小命里犯猫。三日前在如意馆,只是听闻死了一只狸花猫,回来短短三天,已摔了两回,硬是把腿也给摔断了。”
张伯打开自己的那个木箱子,一边将一些瓶瓶罐罐摆放在桌子上,一边说到。
“不过,这死猫又有什么不吉利的?这张桌子多少死人都躺过了,别说区区一只小猫了,我不信这些。”
最后拿出一把缠着红线的弯头小刀,和一柄银制的镊子:“要是信,也就不当仵作了。”
说完拿起小刀,沿着下颌骨破开麻猫的喉管,然后取出剪子,剪掉多余的粘稠成一团的毛发后,将口子一直划到腹部,取出猫儿的胃,和一截肠子。
分别摆放在一个铁制的托盘里面,拿起那柄银镊子,一点一点将喉管,胃和肠子里湿湿乎乎的东西一样夹了一些出来。
“唔……这猫儿可真臭……”
张伯取出一张干净的棉布帕子递给夏清时,让她捂住口鼻。
夏清时感谢的接过了,立马掩住了。
那味道直冲鼻子,确实是臭不可闻,熏得夏清时几欲反胃。
“不过,这臭味,可不同寻常……”
张伯一语带过,也没再多说,举起银镊子看了看,并没有变色,又拨开麻猫紧闭的小嘴,将镊子伸进去,在溢出的黑血中捣了捣,仍旧没有变色,接着道:“看来这猫儿肚子里没有剧毒。”
“不是中毒死的?”夏清时追问。
张伯皱了眉,半晌没有说话。
夏清时觉得奇怪,既然不是中毒,怎么会口鼻涌出黑血而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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