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稚儿一把握住了夏清时的手。
夏清时只觉得稚儿的手冰凉得可怕,想也没想便反握回去,试图给予她些温暖。
“自从三个月前,我搬进这漪水阁后,每日夜晚总会梦到一个披头散发,浑身焦黑的女人,流着血泪,让我还她的命……”
稚儿害怕得声音颤抖,再说不出话来,原本娇嫩妩媚的面容上尽是惊惧,形容狼狈不堪。
夏清时忙起身将稚儿揽在怀中,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她的背脊,安抚道:“只是噩梦,只是噩梦而已,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就是听多了谣言,想得太多,别放在心上,一切都有我在呢,我会护你周全。”
自从在囚车上一眼见到稚儿,夏清时便觉得她如同自己的妹妹一般,总是忍不住想要去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见稚儿情绪渐渐稳定,夏清时将她扶了起来:“别害怕,这世上向来没有鬼怪,即便是有,鬼怪又哪里有人心可怕。”
夏清时携着稚儿往庭院走去:“秋日景致正佳,你呀,少忧虑些,多来庭院中透透气,自然不会再做那些噩梦了。”
许是外边天光云阔,让人心绪舒畅,不一会儿稚儿便没那么怕了,再加上夏清时时不时的逗她两句。
刚刚要破涕为笑的稚儿忽然注意到夏清时身穿的是殿下的贴身侍女服,脸又皱了起来:“还是你命好,转眼便到了三殿下跟前去做了贴身的侍女,不像我,说白了就是官妓,日后还得以色侍人。”
话音刚落,一个灰白大褂,浑身上下散发着松油味道的驼背男人,行色匆匆,直接往稚儿的身上撞来。
撞得两人一个趔趄。
“哎呦。”稚儿一声轻唤,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胸口。
驼背男人神色慌张,一双三角小眼流露出些猥琐狼狈的目光,砸砸嘴,略微低了下头表示歉意,眨眼又匆匆的往小西苑奔去。
夏清时见过那人两面,知道他便是请来馆中修葺锦茵阁的木匠老谭头,不过奇怪的是,这老谭头也不知做什么去了,裤腿湿了一圈,一路走过便留下一溜水洼洼的鞋印。
“呸,色胚子!”稚儿满脸的嫌弃,表情如同吃了苍蝇般恶心,“这老谭头最爱趴窗沿偷看阁里的姑娘洗澡,上次玥奴晾在外边的亵衣不见了踪迹,我们本以为是被风给吹走了,没曾想竟是被这色老头给悄悄偷去藏在了枕头底下!这埋头往姑娘胸脯上撞,也是他最惯常用的下流手段。”
夏清时又回头望了眼老谭头驼着背踉踉跄跄往回奔的背影,总觉得刚刚他撞上稚儿流露出来的那一丝慌张和狼狈,并不像是装的。
正想着,只听一声尖叫从不远处的箬阑阁中传来。
待夏清时和稚儿赶到箬阑阁时,屋子内外已围了不少的人正议论纷纷。
“死人了!”
“这死法也太古怪……”
夏清时顺着人声一眼便看到了箬阑阁内室的大床上,那具引人尖叫的女人尸体。
粉色的幔帐和摇曳的璎珞之中,躺着一个一丝不挂,浑身赤裸的女人。
那女人纤细的双腿大大张开,玲珑的脊背略微拱起,嫩白的胸脯间竟埋首着一个木制的男人木偶。
人形木偶双手撑床,以一种侵略占有的姿势交叠在女人的双腿之间。
女人美艳的面颊上似乎还带着些微潮红,樱唇微张,双眸紧合,两道柳叶飞眉扭成一团,仿佛正经历着某种莫大的痛苦或者是极度的欢愉。
床榻之上,甚至还有些斑斑驳驳洇湿的痕迹……
死亡的人正是当年名动京陵的四人之一,烟绮罗。
正文 第4章:庭院深深(4)
“鬼……有鬼……”
稚儿一把拉住夏清时,双目直直的看着那具和木偶交缠在一起的诡异尸体,不停的低声喃喃自语。
“什么?”夏清时没有听清。
转头见稚儿惶恐不安,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冷汗簌簌,脸色惨白如纸。
想到刚刚讲述的噩梦,夏清时生怕稚儿在这命案现场再受刺激,赶紧揽了她从人堆里退了出来,将心神不定的稚儿送回了漪水阁去。
前脚刚出小南苑,便听闻段南唐已经回馆,召她前往折梅院。
摘星候在那株白兰花树下,见到夏清时迈进院门,遥遥的一指,示意三皇子在书房等她。
夏清时点头示意,走到书房前,轻轻敲了两下房门。
“进来吧。”屋子里传出清淡的声音。
夏清时深吸口气,推开了房门。
昨日给段南唐的交涉以成为了他的贴身侍女而告终,虽然他的话说得很无情,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却没有明确的拒绝自己。
夏清时明白,这便是机会。
她分析过朝中势力,太子贵妃党有沈家的太尉和太子太傅等一干重臣,势力盘根错节,实在是她一人无法抗衡的。
三皇子是皇后所生嫡子,也是目前南玉国年纪最大的皇子,却只因皇上偏爱佳乐贵妃,而没有被封为太子,想必心中是不肯甘心的。
她和段南唐有着相同的敌人,她不相信段南唐不希望太子被废、沈家落败,他只是不确定自己的能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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