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同时低下了头。
“像我吴家制玉也有百年,制玉苦呀,先祖那会,是因为生计,不得而为之,确也未想到,在不断的磨练之中,吴家有了自己的手艺,有了名气,接着作坊做大了,最辉煌的时侯,作坊有二十台柁机。”
无瑕听言暗暗吃惊,二十台柁机,那是怎样一个概念。
老爷子好似说起了家族史,无瑕只觉一颗心“咚咚”直跳,默默的退到一边。
“传到我父亲那代,嘿,父亲竟然买掉了一半的柁机,推掉了不少订单,父亲的想法与先祖却不一样,玉是什么?玉是君子呀,何为君子?光明磊落,温润尔雅,父亲追求的不再是一日两餐饭,他不断改进琢玉手艺,他要雕琢世间最美的玉器,那时侯的商铺作坊成了各文人雅士常来之地,父亲不像是商人,倒像是文人,还周游各地,只为寻找美玉,后来在关外认识一位制玉奇才,为此还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去”
听到这里,无瑕己是眼眶红润,而老者像是提到伤心事,便打住,没有细说,接下道。
“后来,传到我这里,我不服气,其他作坊都能争大银子,虽然吴家不缺少吃穿,却终是没有发达起来,我又将作坊扩大到原先的规模,可惜战乱,一打仗就是几十年呀,蒙古掐断了与大燕的商业往来,玉石原料运不到大燕来,那阵可是倒毕了好些作坊,我也不得不减少了规模,生意不好,靠着老本,‘苟延残喘’,如今到了敏德这里,这小子竟然跟他爷爷一样,讲经商之道倒也罢了,确也如此,咱们做人不能胡来,可这一年来,战争结束,边境己经恢复了商业,圣上也喜玉,制玉业再次发展起来,人人佩玉,外族人也对咱们大燕的玉器十分中意,来大燕购买,生意好了,指望着他能发扬吴家,可谁知呢?也不能怪你。”老爷子看着儿子,“在我那时,作坊便没有什么积累了,这一时半会的也折腾不出什么来,你的性子,我知道得很,你不急不燥的,说什么,那些赶出来的玉器不精致,吴家是万万不能作这样的玉,会砸招牌。”
吴敏德听了,尴尬一笑,“是,是儿子没看清形势。”
“看清了,你也不会,罢,罢,罢,你也有你的理,制玉的事我现在己经是不管了,但结果如何,还不是把作坊丢了。”
吴敏德自责的低下了头。
“虽然作坊丢了,表面上看是胡家的打击,但何尝不是咱们作坊自身的问题?不过这次胡家做事太过份,咱们不能由他们欺负了去。”
“是,阿翁,孙儿这就找胡家算账。”
“你给我站住。”老爷子喝呵斥阿泽,“我适才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听明白?”
阿泽喏喏,“那阿翁说该怎么办?”
老爷子的一番话,的确让众人平静了下来,包括无瑕,适才心中骇浪己渐渐平息,也想听听这位饱受风霜老者,要如何对待此事。
“既然两家恩怨,是因玉而起,那么就在制玉上一较高下吧。”
众人皆愣住。
如何个一较高下,老爷子没有说,但大家都明白,就如两位剑客对决,谁的剑更锋芒,谁的武艺最好,拉出来溜溜。
“周大人。”老爷子唤到。
“吴老爷,我在这儿呢。”周正立即走到老爷子跟前,听侯吩咐。
“玉界两年一次玉雕大赛,今年吴家也上,先在你这里报个名,要想让吴家作坊重新开业,还得靠实事说话,吴家不做假玉,吴家的玉器仍旧精致。”
周正应了一声,笑道,“原来老爷子是早有打算的。”
老爷子笑了,有些狡黠,“我等了一年,就是等这一天的到来。”
“爹,原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老爷子白他一眼,“你每天为了这个家的生计己经很忙了,再说,我还生你的气呢,谁让你败了吴家?你还想到要卖我的柁机。”老爷子也是固执,是想逼一逼自己的儿子,“不过,此次大赛,你可要拿出你最好的本事来,你不是瞧不起那些因为生意而不注重雕琢手法的作坊吗?吴家的雕琢方法皆己传给了你,还有三个月时间,你就好好雕一个玉器出来。”
“是,爹,可是”
“你莫是手生了?我叫你不好好练习。”说完要开打。
“阿翁,没有爹还有我呢。”阿泽开口。
吴敏德瞪了儿子一眼,“不是手艺,儿子什么都能忘,手艺不能忘,只是这三个月的生计?”
“老爷不用担心,我还可以帮人做些缝补补贴家用。”妇人道。
“我那里还有一只玉壶拿去当了。”老爷子又道。
“爹,怎么当了玉壶,那是祖上传下来的。”吴敏德阻止。
“这个时侯还分这些做甚?说你就是个榆木脑袋。”
“要不这样,我可以拿出点银子。”周正说来。
“不行。”吴家同时开口,阿泽说道,“周大叔己经帮了我们家很多忙了,再说了周大婶还需要银子看病。”言毕,移到周正面前,低声问道,“周大叔,你不是说那玉牌己经找到了买家了吗?”
“是,是,我到忘了此事。”周正笑笑,“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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