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大半夜困得不行,都要撑着眼皮爬起来伺候。
“老头子你倒是说话呀,叫那孟氏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能因为私事耽误了家里的事,还有,这死丫头交给我,一定叫她学会什么是尊重,什么是敬老孝道。”刘氏有些着急,推了推楚老爷子的手臂,并且狠狠瞪着楚容,那眼神,宛若斗胜的公鸡,得意洋洋。
楚老爷子笑了出来,看着楚容问道:“你怕么?”
楚容微微惊讶,有些意外楚老爷子问出这句话,眼中带着惊疑不定的审视楚老爷子。
“爷爷在问你话,五丫你害怕么?”
害怕?她害怕,害怕楚老爷子对付爹娘。
然而…
“爷爷是长辈,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楚容顶着一张纯真的小脸。
楚老爷子轻轻摇头:“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但你只能憋着,谁让你是小辈?三岁的孩子就要有三岁孩子的模样,以免叫人看了讨厌。”
楚容微微一怔,低下了脑袋,心中滔天巨浪猛然翻滚。
楚老爷子觉得她出格了么?
“你爹是我儿子,身上流着我的血液,我怎会不心疼他?”楚老爷子收敛了笑容,眼带警告道:“你当记住,父母之命不可违逆,长辈之言哪怕没有道理也必须听从。”
那是愚孝,是犯蠢!
然而楚容不会说出来,古人的心思保守得厉害,这句话说出口,等待她的就是一番责骂了。
“你今日胆敢阻拦爷爷作为,擅自做主,五丫,我罚你跪大堂一夜,你服气不服气?”楚老爷子声音恢复了威严有力。
大家长的架势端出来,唬得楚开墨一愣一愣的,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紧了楚容的衣角,忘了从小灌输的兄长守则。
“我跪。”楚容面不改色,心思飞快转了一圈。
楚老爷子满意了,没有人能够违逆他的决断,再道:“至于你爹娘…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你只要操心你自己便可。”
视线一动,落在楚开墨身上,吓得他身躯一颤,缩了缩脖子:“爷、爷爷…”
楚老爷子哼了一声,果然看到楚开墨脸色白了三分,心下更加不喜,老二家这孩子一个看到他跟看到猫的豹子一眼,桀骜不驯,一个跟看到猫的耗子一样,畏惧入骨。
楚容忙抓紧了楚开墨的小手,传递过去温暖,扭头扫了一眼虎视眈眈的周氏到了个人,道:“爷,我有事想要单独和你说。”
楚家人,在她看来只有楚老爷子相对清醒一些,周氏眼中只有蝇头小利,只要心中小家,刘氏糊涂,会人家嚷嚷什么便轻而易举的相信,还喜欢推脱责任,楚长江农家汉子,眼光只有方寸之地,典型的活在当下,楚长海擅营钻,想法设法的想要往上爬。
这些人,只有楚老爷子心中惦记着这个家,惦记着家和万事兴。
楚老爷子沉默了片刻,吞云吐雾了片刻之后,道:“你们都出去,四郎去堂里和你大哥一起跪,没有得到允许,不许起来,听到没有?”
楚开墨犹豫了,跪大堂这种事轻车熟路,他担心的是小妹。
扭头,满脸纠结:“小妹…”
楚容笑了,拍了拍楚开墨的肩膀,道:“大哥一个人寂寞呢,二哥先去陪着他,我一会也去了。”
楚开墨斜眼,纠结之色更浓:“可是你一个人…”
楚容摆手:“相信我,爷爷又不是坏人。”
楚开墨还想说什么,刘氏一只手伸了过来,直接拎起他的耳朵往上提:“兔崽子还不快走?留在这是怕你爷爷吃了这赔钱货么?呸,这个时候倒是知道兄妹情深了,搞得我们都是恶人,就你们是好人!”
耳朵瞬间涨红,楚开墨小脸皱了起来,点着脚丫子拼命凑近刘氏,以缓解疼痛:“奶,奶,我疼,你松手。”
刘氏却是骂骂咧咧的拎着他走,半点没有松手的意思。
眉头一拧,楚容手指动了动,手心发痒。
直到那扇门关上,楚容才松了手。
“你想说什么?”楚老爷子吐口轻烟,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透过烟雾看向楚容。
什么时候开始,这孩子变得陌生?
哦,从那天血泊之中苏醒开始,微微怯弱的孩子变成这幅厚脸皮、看不透的模样。
楚容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爬上一张椅子,盘腿坐下,看向楚老爷子带着不悦的脸:“四叔念书,家里孩子日渐增多,就那么几亩地的收入,勤勤恳恳劳作却还要上交税收,爷爷,很辛苦吧?”
楚老爷子抽烟的动作一顿,随即吐出大口的烟雾,道:“是啊,你四叔念书,每年束脩得二十两银子,出门会见友人要银子,在外体面衣裳不可少,也要银子,现在再加上大郎的束脩,加上你三婶、四婶腹中的孩子即将出世,家里入不敷出,我想着,熬一熬,过段时间就好了,秀才加身,税收免了去,能省下很多。”
楚容笑了笑,没敢说出万一考不上的话,而是道:“我活着这么多年…嗯,三年,穿的都是姐姐们穿不下的衣裳修改的,吃的顿顿地瓜稀粥,偶尔逢年过节吃一小片肉还得被奶瞪上好几眼,爷爷,人活着为什么这么累?指不定哪天得了一场病,腿一蹬就去了,你看我爹爹和小哥哥,一包药材从娘亲口中抠出来,还要吃上三天。”
52书库推荐浏览: 雪三千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