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狱里,万泽伊除了习沉,基本上申请要见她的人她都很乐于相见,可是当她听到狱警对她说这天要见她的人是习夫人的时候,她多少有些诧异。
不过,她还是去见了。
一道玻璃窗户,隔绝了他们之间的一切,万泽伊不过面容浅淡的看着习夫人,唇角微微笑着,没有开口说话。
习夫人再见到她,突然被她身上安宁的气息给惊住了,她以为万泽伊见到她应该会破口大骂才对,毕竟她们两个人都彼此心知肚明事情的真相。
是她害得她入狱。
“过的好吗?”习夫人开口,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说了这么一句。
万泽伊也不觉得她这是在挑衅,只是淡淡的点头:“嗯,挺好的,没有想象中那么艰苦,也没有想象中的恐怖,每天一个人看看书喝喝茶,再思考思考人生,觉得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习夫人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她这样的态度,叹了一声,问她:“你为什么点头承认?”
真相明明不是那样的。
万泽伊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她,平淡的道:“你不是想我进来吗?我想,如果我跟习沉最终无法在一起,我大约会觉得生活太简单,不如躲在这里面的好,小小方寸的房间,就算整天不见天日,我至少还能顺了你的心,毕竟你们是母子啊,不是么?”
其实,从法庭上下来的那一刻,习夫人就有些后悔了。
此刻听万泽伊这么说,习夫人突然也跟着她一起把心态安顿了下来,平静的看着她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万泽伊看着她摇头,“不知道。”
习夫人把手里的包放在台子上,面色祥和起来:“这个问题,几个月前,习沉也问过我,那时候我告诉他,讨厌一个人是没有理由了,”她笑了笑,继续道:“可是啊,讨厌一个人怎么会没有理由呢,我不过是当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这个女孩太嚣张跋扈,竟然敢毁掉我精心举办的宴会,当众跟习沉表白,你可知道我那次替习沉找了好几家的小姐,而我的儿子却在听你说了一两句后,就那么跟你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独自收场,让我面子难堪。”
不听习夫人说,万泽伊倒是快要忘记了,当初她认识习沉,也是偶然在一次宴会上,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能在宴会这种场合看见她,时间长了就看上了眼,看上了心,想要偷偷撩过来,据为己有。
那次是她喝了两杯红酒后,才壮着胆子当众跟他表白,并且在表白后带着他离开了宴会。
“原来……那是你安排的一场相亲宴啊!”万泽伊恍然大悟的笑起来。
习夫人继续回忆:“后来,同样是一个晚宴,你跟你的几个朋友在洗手间里讲你跟习沉的事情,他们说习沉有个很严厉的妈,我不会同意你进门,而你却自信又嚣张的说你一定会让我点头,然后风风光光的嫁给习沉,那时候的我也在洗手间里,刚好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想……既然你这么信誓旦旦,我当然不能让你如愿了,再者,比你漂亮,比你懂礼貌的女孩子那么多,习沉应该可以找到更好的!”
万泽伊听着这些事情,时隔几年,有恍如隔世的错觉,她也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这些,却没想到她无心做过的事说过的话,竟然会被另一个人那么深刻的记到现在。
“对啊,那个时候的我多嚣张跋扈,连我自己回头想想,我都有点讨厌那个时候的我呢,所以我被很多人讨厌,也是很正常的。”万泽伊在听完之后,坦然的接受。
她觉得,这场案件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回到起点,挺好的。
“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你不用继续讨厌我,我也不会再缠着你儿子了。”她看着习夫人,继续道。
习夫人却摇头,看着她,坚定的道:“不,两个月前从法庭上下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错了,假如我想分开你们,我应该已经如愿以偿了,可是从那天开始,我并没有尝到过分毫的开心,反倒是每天会做梦,梦到你,梦到习沉,一遍一遍的梦到以前事情,我做了那么多,习沉仍旧愿意为了你不顾一切,而我,生活如果是一部电视剧的话,我大概就是其中那个最令人讨厌,最叫人憎恶的恶人了。”
万泽伊眼眸微动,表情缓缓的发生了变化,看着习夫人的脸,有些不知道她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了,于是问:“所以,你想跟我说什么?”
习夫人看着淡淡的笑着,比起以往的雷厉风行,今天的她似乎变得有些不同,就连说话的语调也温软了下来:“这些天我一直做恶梦,恶人我也做够了,你案子既然要上诉,我也会配合……当然,你也应该起诉我,我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万泽伊不清楚习夫人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看着她道:“为什么突然就变了态度?习沉找到证据了吗?”
她想,只有这一种可能吧。
“确实,前几天他就找到了证据还有证人,这次就算我想冤枉你,恐怕也不行了。”习夫人说的很平静,就像跟她在聊家常似的说着这些:“我已经记不得,习沉多久没有主动回家找过我了,可是昨天,他回家了,并且跟我一起吃了一顿晚餐,我们出奇的没有一见面就争吵,但是……他临走前对我说,从此以后,不要再跟我做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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