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柳枝却很善解人意地发了话:“对对对,就是这样没错。四小姐,你好开窍啊!”
对了啊,那就……等一下!
刚才她是想说话对吧?
主动的那张嘴堵得太死,所以什么都没说出来,这也没问题吧?
那么现在谁能告诉封蔷,“柳枝姐姐”不会腹语,她是如何做到一边身体力行,顺带还能出言指导两句的?
骤然一瞬,封蔷觉得浑身血液都凝成了冰坨子。
惊恐之下,冰坨子又被催成滴滴冷汗,从全身上下迸流而来。
“唔……唔!!”
蓦然瞪眼,面前景象简直要把封蔷活活吓死。
温萦并不理她,坚持着在封蔷难以言状的惊恐中,巧取豪夺地结束了这深深一吻。
手还没有松开,封蔷吓得快要哭了。
“呜……”
“怎么了?”
嘴里她的味道尚未消弭,温萦抿唇尝了尝,复又深吸口气,真是满眼迷情。
他柔声笑道:“别人教你可以,我教你就不行啦?”
☆、黑骥
温萦:“……”
封蔷:“(/▽\\\\) ”
沙普尔:“?”
因在封蔷的庇佑回护之下,柳枝虽然跟那突厥恶汉手里遭了不少委屈,却也勉勉强强算是完璧归赵地回了画芙楼。
此时一经传开,青楼众人们以鸨母为首,一并都道封四小姐果真怜香惜玉,英雄救美,不愧之为女中豪杰!
墨云闻讯第一时间赶来,自是千恩万谢不消言表。
眼下封蔷心里的思绪千千万万,乱麻似的绕作一团,面上绯红还消不下去呢。哪顾得上跟这些个人寒暄?
她只胡乱答应几声,复又埋头走自己的。
三个人绕到正街上,温萦不说话,封蔷红着脸,也不说话。
沙普尔牵了两匹大马,走在他们身后更是安静如鸡。
此时气氛略显微妙,谁也不晓得方才在画芙楼,柳枝那屋里的三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相结合实际,再稍微动脑子想想,还不至于猜不出来。
——无非是些羞于启齿、难能告人、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事情罢了。
正巧这种事又发生在封蔷身上,看懂的人便都只是一笑了之。
唯独封蔷自己,木木然顶了一张红云四散的脸,她还兀自沉浸在方才那极深极长的一个吻里。
那像是湍流暗涌的无底深潭,又好似长长一道走廊寻不见出口困住了她。
她无法从中分离,走不出去,也不想走。
甜软的味道夹杂在唇齿之间,舍不得就这样让它们消散而去。
“这是什么?”忽地,沙普尔问道。
眼下黑幕低垂,他们身处麟关夜市。
瞥见封蔷神色怔怔无神,温萦替她答道:“夜市,卖东西的,你要买么?”
夜市繁华,麟关独有,千灯碧云,笙歌彻晓,喧闹繁华入目可见。
沙普尔也不知道听了没听,反正温萦这话说罢,却像石头沉入大海般杳无回音。
温萦觉得,这孩子似乎并不反感自己,却总故意摆出冷漠的一副模样。
或许是沙普尔天性别扭,不愿正常地与人交流,但他每每也和封蔷说话,一字一句清清亮亮的,从来都不含糊。
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胡乱想着,思绪果然还是转起弯子,转回到了最初的那个端点之上。
——方才。
其实方才那一吻毕,温萦早就沁了满手冷汗,一颗心更是砰砰砰地狂跳难捺。
脑袋里一根细细的弦绷得死紧,什么时候就快要断开了一样。
便是当下,余光瞟着身边那半张侧脸,他也仍旧七上八下满怀不安。
只毕竟是经历颇丰的“过来人”,他尚且不至于像封蔷这般,简直是被吓傻了一样。
然则恍尔一瞬,温萦又觉得傻了也没什么不好。傻傻的,也就没有那么多忧心和烦恼……
没有封蔷在身边喋喋搭话,沙普尔也不理不睬,只好自顾自地胡思乱想。
越想却越难受,一脑袋丝丝缕缕都只是围着封蔷轮转,宁死不往别的地方偏。
边关之处,不似中原腹地那般一切规矩,也不同鱼米江南书香墨气。
四方城既受关外突厥彪悍之风同化,又有中原人一贯乐于享受快活的习性,再加上封氏这么一大家子武宗坐镇,自是民风独成一派。
男儿无不练武防身,不吝那些夜间闭户未敢人语的讲究。
正因如此,麟关夜市别具风格,竟不同于其他夜市单独划分一处——麟关的夜市,乃是整个四方城,每一条街道都明灯数十盏,千百盏灯光映着碧云,照彻未央之都。
明灯,火焰,时不时窜上天去的冲霄爆竹。
一旦入夜,白日里见不得光的一些东西也就顺理成章地拿到台面上来,看得人眼花缭乱,久久驻足。
若在以往,封蔷哪有不带温萦逛一逛夜市,看看喷火社戏的道理?
现如今,她已经想不起这茬来了。
三个人两匹马,各有各的独特之处,这往一处凑起来,仿若还成了夜市里一道奇景。
沙普尔一身破烂衣衫,却是浓眉阔眼,鼻子挺出了中原人所不能及的高度,清浅的眸色一看就是来自异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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