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完全跟自己搭不上边儿的“人间尤物”和“倾国倾城”八个字有如两道破空闪电落入心间一口深潭,惊起水花连连,惊得封蔷甚至想不起来如何拒绝。
“那封蔷呢,可以么?”温萦笑着对封薇点了点头,眼神仍一动不动地凝在封蔷身上。
“可,可以……”
鬼使神差地,封蔷便将此事答应下来。
没过多久,看着封薇打量自己时毫不避讳,宛如铁匠看着剑胚,厨师看着食材的眼神——封蔷抓心挠肝地,有些后悔了。
之后的几日,温萦再也没提这茬,倒是封蔷一直记在心里。
这天晴空大放,满院飘着的杨柳絮都给烤得热乎乎,像农人收成时专拿去晒的白棉花。
封蔷又一次早早儿地出了门,温萦清晨初醒时,她便恰好不在。
……又是坐在屋里,等她回来的一天。
心想着,温萦随手拿起一个尚在雏形的团绣蔷薇荷包,穿针引线地缝了起来。做好之后塞上特制香药,可以给封蔷佩在腰上……她不愿意的话,揣进怀里也行。
“温小哥,温小哥你在屋里吧?”
“玉书姑娘?我在。”放下女红,温萦朝着门外颔首答道。
他住的这院子除却封蔷封薇,也就只是封玉书偶尔会来。前两者不在的时候,封玉书便同温萦说两句话,大多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倒也能添几分趣味。
“太好啦!那温小哥可愿随我出来,去一趟夫人那里?”
封玉书说着略略停顿,又道:“先些日子你说想配香包,夫人那正有一批新药收成,请你去帮帮忙,香药之类的要多少有多少。”
说话间温萦起身,房房门大开。
这姑娘身材娇小,长相秀气,脑袋上一左一右两颗双丫髻与往常打扮无二。或许来得急了,滴滴香汗从额头滑落到鼻头,封玉书面上仍旧笑得怡然。
她笑,温萦也跟着笑。
“夫人对我有此盛情,当真是再好不过。”点过了头,温萦也不推拒,同封玉书一道走着,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那座烟水气息十足的园子。
这是他第二次来茶禅苑。
上次还有封蔷跟着,这回就一个人了。
“温小哥请吧,进了院儿有丫鬟领你,我还要去演武场跟师兄们练上几手,就不跟着你了。”言讫,封玉书拱手告辞。
茶禅苑里,两名丫鬟果然就在门口候着,一个鹅梨黄,一个丁香紫。
鹅黄衣裳的丫鬟上前行礼道:“温小哥,夫人叫我们来迎你进去。”
“有劳二位。”
直等温萦被这二人引了来到封二夫人面前时,才知道药田里竟然还有另外两人。
“哟,温公子。”
“姜先生,向捕头。”
向南脸皮够厚,被自己之前骗过的人道明身份,一点儿不带脸红的。如今她褪却一身官服,换了寻常衣裳,拿着簸箕蹲下来铲药材呢。
她笑道:“方才跟兰佩赌你来不来呢,现下是我赢了。”
“向捕头……”
姜纬立在一旁并不搭茬,却是封二夫人侧过来道:“来了就别愣着啦,一块儿帮我拾掇这些药材,温萦懂药,教着他们点!”
躬身行礼,温萦道:“夫人万福金安。”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呀?你们三个来了是帮我的,一会儿好好谢谢你们。”
二夫人说罢了,自顾自忙自己的。现下只剩温萦一个面对着向南跟姜纬,这两个素来被封蔷称之为“狗男女”的人。
一时无言,向南便又开口:“怎么,温公子记着我们俩当时骗你的仇了?”
寻常人这时候,恐怕不是道歉就是无语,向南却接着摇了摇头:“其实也不能全怪我们,我当时说着玩的,谁成想你还真信了……”
“向捕头昨日被沙普尔咬伤,现下好了?”温萦不置可否,轻笑着岔开话题。
“这算什么伤啊,无碍!”
说话间,向南已经铲了满满一簸箕的黑乌头。她站起身子,似有似无地瞟了温萦一眼,好奇道:“温公子知道这是什么药么?”
“这是乌头,母根侧根皆可入药,功效良多。只这母根带毒,能使人麻痹僵直而死,须得其他药物相克,谨慎处方。”
温萦说着,又低头道:“略懂些个皮毛,也不一定说得全对。”
并且他也不太相信,一个名动京城内外,素来以断案之能闻名的刑部女捕头会连这么常见的毒药都分辨不出来。
试他罢了。
“温公子果然厉害,我只记得这是一味毒药,还纳闷二夫人怎么种这玩意在院子里,原来却是这般。”
这倒不假,温萦第一次看到这东西时,也少不了有些惊诧。
后来听封蔷说,封二夫人去岁寒气入体,一到变天就激得浑身关节肿痛不堪。想来种这味药,主要是用应付她自个儿的风湿病了。
“要是有些别的什么人懂药材,用了这乌头害人,嫁祸给二夫人可不好了。”
姜兰佩轻飘飘地说着,眼神儿却一直在温萦身上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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