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郎君呲牙咧嘴的推开他的手,喊道:“轻着点!轻着点!有伤呢。——你们也莫要佩服我。我来的早那是因为天还没亮我阿爹就抡着藤条将我赶了来。”
云相最重农桑,这一点朝野皆知。天不亮就抡着藤条将自家儿子赶来受罚这事儿,他还真干的出来。
诸人一起默了默,无比同情的看着云小郎君。
云小郎君的嘴当即就是一歪。他最喜欢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可他不喜欢那瞩目的原因是同情啊!
云小郎君的小厮见自家主子这副神情,立即便转移话题道:“要说值得佩服的还是姚小将军。受着伤呢就如此的神武有力。小的在那边看的分明,小将军那锄头舞的当真是劲力缠绵,密不透风。”
姚小将军将盛汤的木勺在那小厮头上一敲,“兔崽子你把那锄头当什么了?这马屁拍的,小爷不认。”
诸人皆都哄笑起来。一阵笑罢,云小郎君赶紧说道:“扫红这词用的不恰,但也没说错。同是习武之人,瞧瞧咱们姚小将军再瞧瞧咱们侯爷。岂非高低立现。”
一名京都府衙的衙差说道:“云郎君这却是有所不知了。咱们昨日里皆都是挨了十鞭子,可凤侯爷......八成不止十鞭盐水鞭那么简单。”
立刻有人追问道:“此话怎讲?”
那衙差遥遥的望了眼农田边上坐着的那群人。而后转回头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有人看到昨夜里定北侯府请了两次跌打郎中。”
又有人插言道:“那又如何,我昨日里请了三次呢。实在是疼。”
那衙差更加的神秘起来,他犹如高人般露出一抹微笑,而后继续说道:“第一次是杨大人送凤侯爷回府时请的。第二次是在明总捕回府时请的。据说当时明总捕那速度,都不能用奔、跑之类的字眼儿来形容,那是冲回府的。”
众人皆都悟了。齐齐的将同情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凤卿城。
挨揍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同情的事情了。不久前京都之中才起了风传,说凤侯爷这些年里一直心悦于明总捕。被心仪之人胖揍,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云小郎君见到这般结局登时圆满了。他惬意无比的喝下了一碗绿豆汤,心中只觉自己不愧是云相的儿子。
民间有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他阿爹素来被人呼做老狐狸,他身为阿爹的儿子腹里怎么能不会点黑手段呢。
昨日夜里定北侯府请了两次郎中这事儿,他其实是知道的。他还知道那明总捕一进府门便就拎了一个仆从来问凤卿城所在。
他是有意的将话题转移至此处。要被同情的话,还是叫大家去同情凤大郎好了。这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方针必须要贯彻到底。
装模作样的轻叹一声,云小郎君连连摇着头感概道:“恒之他当真的......”话说到一般他又是重重一叹,“罢了罢了,只怕即便如此,恒之他心中也是开怀的。”
一句话成功的将凤侯爷有着某种受虐嗜好的印象扭转了些许。有人在想:莫不是痴情到了一定的境界,所以挨打也是甘心情愿的一种幸福?
若真是那样,那凤侯爷也是真的可怜。
☆、第一百零六章 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农田之中的一伙儿人在热情的交流着,农田边沿的这伙儿人亦是在热情的交流着。交流的中心话题居然还神奇的重合到了一起:昨夜定北侯府怎么就请了两次跌打郎中?
只不过前者是大大方方的用言语交流着,后者却是暗搓搓的以眼神交流。
这个问题许多人好奇,当着事主又不好大咧咧的八卦。他们也就只好一面喝着绿豆汤一面将不时的将眼睛瞟向凤卿城。凤卿城则是自若的在与那对农家父子交谈着。
终于,范家的九郎君按捺不住心中那团如烈焰炙烧的好奇,凑到凤卿城身前来打探道:“恒之哥,那个...嫂夫人待你...你们如何?”
凤卿城无比实诚的回答道:“婠婠待我极好。”
这话是实话,可范九郎不信,周围诸人更是不信。
范九郎干咳两声,犹还想问可又觉得问的太深有些不好。就此停住又实在憋不住心头的好奇,索性直接问道:“昨儿夜里恒之哥回家,如何就请了两次跌打郎中?”
倒是不待凤卿城说什么,一旁一名金吾卫当即挥了个蒲扇样的巴掌到范九郎头上,“毛头小子问个什么!昨儿夜里你小子不是还直接叫跌打郎中住在了家里?”
说罢了还向着凤卿城露出了个包含着“我明白”、“你放心”、“都有数”的坚定眼神。那眼神中还带着一大股不可忽视的十分微妙的亲近之意。
这位是金吾卫的一名带队统领。昨日里便是他带着一队金吾卫来此阻止规劝。此人素有些义气豪名,但是叫他真正出名的却不是他的古道热肠、仗义直爽。而是他这人——惧内!
那还不是一般的惧内。在他身上那是能够集合到古今惧内名段的,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比如最近,他家夫人当众扇他一耳光,他还能笑嘻嘻的、无比诚恳的伸出大拇指来道一句:“夫人扬手的动作,当真利落好看。”
此刻他眼神中那股微妙的亲近之意,分明就是找到同类的喜悦之情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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