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想着,却不知道任策是因为她是谢湛放在心上之人才有意多说些话套近乎。
姜沅话音刚落,就听一旁陈栀柔声细语说:“那到底是些可怜人,我们既有些闲余,便是给了他们拿去救救急也好。阿姐何故迟迟不愿。”
到了这个时候陈栀还一心想着要将她比过去,姜沅烦透了,皱起眉头,直接怼回去:“对方人多势众,本是有意而来。若你不赏,他们已是捉摸不定,不敢轻举妄动,附近府衙人一来方可得救。若是赏下去,那些人见了真金白银,仗着人多强抢,失财事小,伤人事大。”
姜沅分析得头头是道,陈栀被这话噎住,一时反驳不出什么来。
任策在旁听着姜沅这样说,不免有了几分赞叹。不愧是谢湛想要的人,就算不了解其中的内情,却也是个知道轻重的,不会像寻常闺秀那样,一见这些难民可怜就同情心泛滥,根本不顾及旁的,反倒是为自己招致祸患。
“四姑娘说的是,那些人确实不好惹。我带了亲兵在此巡查,为的就是他们。只没想到他们人多,所以让手下亲兵先回去找人来,即可就到。现下只请四姑娘谅我越俎代庖,借你名义去与那些人周旋几时。”
“公子见外了。”
任策又朝着姜沅拜了拜,方才下了车。
陈栀见风头全被姜沅抢去了,心下不甘,面色也略略有些不大好。
任策这人性格圆滑,三言两语应付了前头那群“难民”,打消了他们部分的戒心。又诓骗说此次出行仓促,车上姑娘未得有多少银两,不若他们说个数来。
那难民头子说了,心下却在度量该不该再耽搁下去,但是又想起前不久不小心劫了惹不起的贵人被大首领责罚的事,有些惊疑不定眼前这人的身份。上次那事不仅大首领不饶他们,这一带竟也是几日的严查防守,险些将他们一网打尽。现下风头过了些,稍稍松了点,他们才敢再出来活动。不过还是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得试探一番确认不是京中那几个大世家的人,才敢行动。
任策听了他说的那数,作出思虑的样子,心里却在盘算着时间,想着人应是差不多到了。
“我们这拖家带口,若非实在混不下去了,又何必不顾脸面在这里拦人?还望这位公子发发善心,接济一下,好让我们度过眼前难关。”
任策笑起来:“若是真的困难,我或许可救一救,可若是假的呢?”
难民头子一听这话,当下觉得不好,正要发信号让自己的手下撤退,四面八方却忽然出现了大批侍卫。
难民头子这才恍然大悟眼前这个少年先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拖延时间。他心里暗恨这小子奸诈阴险,竟就这样将他戏耍了去。
难民头子吹了一声口哨,旁边埋伏的人手纷纷现身。在场的也亮了刀,抱着孩子的将小孩扔下,想着拼死逃出生天。
姜沅在后面马车看着,虽是有些不大能反应过来现在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叮嘱着让护院将那两三个小孩抱走,免得受伤。
另一旁任策却是已翻身上马,一踢马腹追了上去。放走些小鱼小虾不成大碍,只要将这为首的抓住即可。
难民头子反应也算机敏,当即向着马腿砍去,任策没想到他会这么阴,纵身跳下,虽是没伤到,却也是连着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那难民头子趁机上了不远处早已备下逃命的马。侍卫朝着他们放箭,这人倒是好功夫,一手掌着马缰,一手持刀纷纷砍下,一轮射完,场上其余人等均是受了伤,独他毫发无伤。
难民头子眼睁睁看着在他前面的一人中箭倒下,他喊了一句,声音已是嘶哑:“黑子——”
“大哥快走……”那人捂着汩汩涌出鲜血的伤口,艰难出声。
难民头子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稍一迟疑,咬紧牙关狠心撇过脸,引着剩下的人骑马往人少的地方冲去。
侍卫们见着他们横冲直撞而来,又射了一轮箭,俱是被为首的难民头子躲过。最前面持刀的家兵向他们砍过来,但是这边剩余的人均是一等一的好手,虽说不上以一敌百,以一敌十却还是有的,一时胜负难分。尤其是那个难民头子,英勇无比,一路杀出重围。
又是折损得七七八八,那难民头子才带着一两人逃出来。他们对这一带十分的熟悉,凭借着有利的地形优势,很快将身后追兵甩下。跑了一路,到了一处隐蔽的林子,正要松口气,忽然听到哒哒马蹄声,不紧不慢地接近了他们。
难民头子心下一凛,抬头看去。
马上少年端的是清风明月,玉树临前,竟比方才所见那人还要风姿卓然。
难民头子警惕地拔出刀来:“来者何人?”
……
这一边任策见还是放走了人,不免有些挫败。晏远骑着马姗姗来迟,停到任策身边,道:“这么这般落魄。”
“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任策气他来的未免太晚了些。
晏远一笑,犹如寒冰笑容般温暖:“我怎好抢了你'英雄救美'的风头。”
“……”
姜沅这边诸位婆子丫鬟已是乱作一团。陈栀虽是久经后宅的腥风血雨,却也没见过这种真刀真枪,吓得面无人色,紧紧抱住了身侧的姜沅,也顾不得和她以往的龃龉。
52书库推荐浏览: 柚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