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自远处看到姜沅这一身打扮,也不觉暗叹到底是长大了些。
姜沅见准备得如此奢华靡丽,心下叹了口气。但是这习惯是积年累月攒下的,一时之间也难改,只得从长计议。
姜沅走进了,方才看到站在马车旁着白衣的少年。
姜沅停下脚步,有些迟疑:“为何……”为何你会在此。
“你阿衍哥哥约好与山人玄谈,是以会同我们一道去往寺中。”陈氏解释道,语气和称呼间多见对这位后生的喜爱。
姜沅有些不情不愿,只是碍于陈氏的面子,未将不满说出口。
王衍也是一早就在这里等着的,远远照见姜沅,也是眼前一亮。姜沅眉眼已长成,清丽妍秀,衬着浅色衣衫,越发得见明艳。
“阿沅。”王衍同她打了招呼。
姜沅不惯他叫得如此亲近,却也未说什么,笑了笑,便绕过他上了马车。
一路上,姜沅心神不宁。
好几次她掀起车帘,都能瞥见随行一旁的王衍。少年温润如玉,又生的唇红齿白一副好相貌,往来街市间,已引得不少瞩目。
姜沅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事。
陈氏早有打量,却聪耳不闻,只等姜沅自己说出口。
终于,姜沅按捺不住了,道:“我听闻先生家的那位自幼身子便不大好。”
何止是不好。前世在太学中他与她们一道踏青,还未走到一半就乘着马车折返。
如今日头越盛,他就在外乘着马,姜沅担心他撑不过一刻。
“那位是哪位?”陈氏有意装糊涂。
姜沅实在叫不出口。
陈氏见状,也不为难她:“无妨,你王衍阿兄并不如你所想那般体弱。况且我一早叮嘱过他,若有什么不妥,后面马车备有空位。”
姜沅放下心来。
陈氏笑着摇头:“你自小即是如此,越在意什么,就表现得越讨厌。”
姜沅否认:“那是小时的事了。今时不同往日。阿娘莫要乱猜其他不相干的事。”
“那你同我说,为何自阿衍进府,就对他满怀敌意?”
姜沅自然不能将原因说出口,一时语塞。
陈氏以为姜沅是被她猜中了心意,不禁笑道:“我再开明不过,你若有什么心思,但说无妨。”
姜沅却是苦笑:“我是没那种心思的。”
陈氏只当她是害羞,自顾自道:“阿衍一表人才,品行兼备。我与你阿耶均是中意他。”
姜沅头痛:“越说越没边了。遑论我还小,即便到了年纪,也不会嫁于他。”
陈氏好奇:“为何?”
姜沅不欲多说,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一介布衣耳,焉能配得上我。”
陈氏知道姜沅这是烦她多言了,所以故意说得不堪。她笑笑,不再谈论此事。
日头正上,终于到了金觉寺。
有高僧来讲经,不少有名望的人家都携了女眷来旁听。
僧人出来相迎接,将陈氏一行人安排至后院上好禅房中。
“既是佛家净地,还分什么三六九等。”姜沅同陈氏说道,“佛不是尚言众生平等?”
这是在讽刺寺中众僧。
陈氏低声呵斥她:“慎言。”
倒是并行的王衍听到了,心下称赞姜沅倒真是敢想敢言。
这清净之地早已被达官贵人染得乌黑世俗。
王衍眼见着陈氏领着姜沅入住禅房,有意告辞,先一步往寺中后山去寻访道长。陈氏叮嘱他一二,方才让他离开。
姜沅这时才发现王衍随身佩戴着的,竟是她送与他的荷包,针脚歪歪扭扭,同他清隽风雅模样格格不入。
“哎……”姜沅不觉叫住了王衍。
王衍驻足回头,语气相当的温和:“还有何事?”
那边陈氏也看了过来,姜沅也不便在这时提起荷包之事。她只得闷闷道:“……无他。山里路滑,你且留意点。”
不过是客套话,王衍却有些羞赧地开心。他道了谢,方才离去。
一旁陈氏但笑不语。
她们整顿好不多时,就见有熟人来。姜芷已是许久不见姜沅,想念的很,颠颠跑过来,只是碍于她母亲在场,未敢再有过分逾矩的行为:“阿姐多日不见,变得好生漂亮。”
“阿芷也长高不少。”姜沅打量她。确实身量高了些。
二房的周氏也过来,看平日里爬上爬下没个正型的姜沅竟稳重不少,说道:“阿沅长成大姑娘了。”
姜沅规规矩矩问了安:“二叔母。”
周氏笑着点点头,很是满意。她同陈氏寒暄一二,便领着下人去打点禅房诸事,留下姜芷与姜沅叙旧。
“几月不见,阿姐还好吗?”姜芷很是关切她。
“好得很。你呢?”
“府中沉闷,早就想来找你,可惜天气太热,阿娘不准。”姜芷怏怏的。
姜沅看出她似有什么心事,寻了个由头,带着她去往寺院后山一处僻静的亭子里说话。
没有什么闲人,姜芷方才道:“我表哥进京了,阿娘让我同他见一面。”
姜沅惊诧:“你还这样小。”
52书库推荐浏览: 柚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