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确定那二人俱是走了,车夫才将姜沅与天冬请出来。
姜沅已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是早知自家名声在外多有不好,没想到是这样被生生败坏的。
不知那背后操控的是何人,其心歹毒,可见一斑。
“四姑娘,后巷备了马车,先出去再说罢。”车夫说道。
姜沅点点头。
车夫引着,一同来时七弯八绕,方才出去。彼时天色已暗,后巷处有人提着灯盏接应,姜沅这才瞧见有两辆车子。
“这位小哥请留步。”其中一提着灯笼的僮儿上来拦住后面的天冬,“您坐后面那辆。”
天冬看向姜沅:“姑娘?”
姜沅也不明白是何用意,不过还是道:“无碍。你去吧。”
如此那僮儿才搬了脚凳,扶着姜沅上了第一辆。
姜沅起先倒未注意,上了车,一抬眸,才真真切切看见那懒洋洋倚在软塌上的人。
“四姑娘。”谢湛合了手里的书,亦是看向她。
“你……”
“见过人了?”谢湛问道。
“见过了。”
谢湛点头,撩了窗帘子叮嘱外头人几句,方才又同她道,“今天有些俗务缠身,是以现在才来。如何?可得了些信儿?”
“得了。”姜沅很是拘束,“这一事,多谢公子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侍女
“不必。”谢湛的反应平平,倒是不将这些事看在眼里。
姜沅不觉暗叹,在她这儿难比登天的事儿,同他那处却不值一提。
“下一步有何打算?”谢湛问道。
姜沅心中早有想法:“若是现在同我阿耶说,人微言轻,又空口无凭。不如请君入瓮,让那人自己现了行。”
虽未说明,谢湛却是已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他点点头,有几分称赞之意:“四姑娘年岁不大,心思倒缜密。我前些日子正好得了一样东西,命人赶制出好几件来,或对你有帮助。”说着将一早放在几上的东西递给姜沅。
姜沅拿起一看,有些惊诧。
那银制令牌上标有“宋”之一字。
“这是……适才与常三接头那人的牌子?”姜沅不可置信。
谢湛微微颔首:“你尽管拿去,还望有点帮助。”
何止有点。
姜沅捧着那牌子,一时心绪复杂。
谢湛看出些端倪,问她:“有什么一并说明了罢。”
姜沅这才抬眼:“公子既连这东西也能弄到,想来是……已经查到背后栽赃陷害之人?”
谢湛笑意浅淡:“四姑娘是在怀疑我。”
“并非。”姜沅说得诚恳。
若是没有前世那一遭,她或许已有怀疑了,毕竟谢湛能查得这么彻底,实属非常。但是她记得分明,日后将这些把柄公之于众者并非谢家,而是另有他人。
谢湛稍敛了笑容,认真望着姜沅:“你若是想知道,我定然愿意告你。只是你需想清楚,若知道了这些,你当真无一丝抽身的可能了。”
姜沅一怔,方才咬咬牙:“姜家都要被奸人迫害得快亡了,我还有什么理由能置身事外。”
“那好。”谢湛道,“四姑娘可知宫中有一位萧子安萧大人?”
姜沅一怔。
前朝往事霎时间如潮水一般袭来,避之不及。
萧子安原是先皇在时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锋芒毕露,风头无双。后来先皇驾崩,姜太后后来居上,控着年幼新皇,得了势,身边的贴身太监于长日鸡犬升天,平白取代了萧子安的位置。萧子安从如日中天跌落谷底。
世人皆道萧姓宦臣再无出头之日,谁想他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暗地里与新皇通了气儿,联手竟是一步步将姜太后同那于长日离了心,终是一朝重掌了权。只是那萧子安是个野心大的,再度登顶,仍是不满意,表面上在姜太后与新皇之间左右逢源周旋着,私底下却排兵布局,暗中筹划,最终党锢之乱,祸及皇室。
姜沅尚且记得,那还是在“清君侧”事发前几日,阉党终于按捺不住,找了罪名将姜家上下发落一番,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元气大损。彼时萧子安在厅中,居高临下地同她这个皇后说道:“兵符是从娘娘父亲房中搜出来的,判了诛九族,理应是连娘娘也要牵连在内的。只是圣上开明,道娘娘这么些年辛劳无过,才免了娘娘一劫,仅仅禁足几月,罚些俸禄。依臣所言,此乃不幸中的万幸。娘娘暂且闭门自省,好之为之吧。”
姜沅不为所动,死死盯着他:“你照实说了吧,我阿耶和阿娘现下如何?”
萧子安皱眉,阴恻恻的:“如今是何人在侍奉娘娘,竟是教得越发没规矩了。娘娘贵为国母,岂可一口一个‘我’啊‘你’啊的,实在有损国体。”
他如此说,姜沅却是不惧,横竖她已孑孓一身,还有什么可怕的。
许是看中了姜沅身上那股子无畏无惧的叛逆劲儿,萧子安冷笑一声,大发慈悲将姜家最后的结局告诉了她:“娘娘何苦要听这些沾满血泪的事。国公爷已在朝门外斩首,现下怕是曝尸街头,无人替其敛尸。至于国公夫人……她本是要沦为奴籍,圣上为了保全娘娘面子,赏了个体面,赐她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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