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打七寸,谢竹见自家侄子当真生了气,也不敢再造次。他清了清嗓子,严肃起来:“这奇毒实际上是慢性毒药,患上此毒者,初时与常人无碍,一年后目不能视,两年后耳不能听,三年后触觉尽失,四年后退行至稚儿,方才算是完。”
姜沅被吓到:“这也太狠毒了。”
饶是谢湛也觉得这毒过于残忍了。
谢竹道:“这毒原是苗人从名叫花江蛇体内找到的。因由麻痹的功效,先是当作麻沸散来用,后发现用了此药的人接二连三出现嗜睡反应迟缓等症状,遂才停了的。这药原本毒性不算太大,只有长期敷用才会中毒。只是后来这毒被北陈人带回去,炼制成现在的这种慢性剧毒。因着这药无色无味,加上初时症状不显,北陈人将此毒用到了战场上。十几年前与北陈接壤的戍边一带皆称此毒为'北陈青'。最开始中了此毒的是一个名叫商言的村子,一整个阵子的人平白无故失了明,接着一年后又失聪。与此同时,商言临近的村子也接二连三发了病。当时戍边的将领叫曹未,是个真正的能人。一路探查发现是北陈捣的鬼。避免打草惊蛇,他面上按兵不动,私下在与北陈接壤一带排兵布局,只等着北陈人自投罗网。果不其然一月有余终于抓到了投毒者,并顺藤摸瓜一路找到了炼制此毒的地方。将养着的花江蛇尽数砍死,又把那害人的方子统统毁掉,剩余毒药也全部处理赶紧。此毒甚是歹毒,若再让北陈得手,四年后我大周病弱者横行,或再无可用之人。防止意外,曹未找到了花江一带,撒了毒,将养在这里的花江蛇赶尽杀绝。花江从此成了枯江,花江蛇灭了种,此种毒也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听谢竹讲完这毒的来源,谢湛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有解法?”
谢竹摇了摇,看了一眼姜沅:“不过她的伤口浅,我尽力一二,勉强可除。只是除不除得净未可知。”
姜沅心下一冷,百念成灰。
谢湛冷声道:“没有解法就去寻法子解。眼下这毒死灰复燃又出现了,若是已经流传到大周境内,伤的不只是这一人。局时大周如何,你当料见。”他一字一句说不容置喙,极有威严气势,恍然间姜沅像是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未央宫中斥责大臣周章的君主帝王。
谢竹知道事关重大,也不再打趣。他一本正经道:“我自当如此。自是这毒我也未尝亲眼见过,若得解法,还需借你的小姑娘一用。”
姜沅听到这话微晒,偏过了头去。
谢湛却未多解释什么,只风轻云淡地看向姜沅:“四姑娘以为如何?”
若是只为她自己就算了,可眼下系在她身上的是大周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她如何能不应,只是……
“我自是愿意的,可我毕竟女儿家,长久不归或恐家人不允。”
这一点谢湛一早就想好了:“这无妨。寻我家姐的名头来,先接你出来住几日,到时再找别的理由瞒过去即可。”
姜沅想了想,觉得也只能如此,点点头,遂应了下来。
正文 第四十六章攻毒
说好之后,姜沅要先回家一趟。谢冰卿陪她一同。在马车上谢冰卿将一木兰纹黄梨木盒递到姜沅手里。姜沅奇怪:“姐姐这是为何?”
“说了是来看新首饰,若你两手空空而归,岂不是惹人怀疑?”
姜沅想想也是。她打开了那盒子,里面放着云纹缠丝翠玉镯子一对,景泰蓝红珊瑚珠钗一副,金枝缠丝发环一副,鸢尾錾花白玉簪,还有珠钗金簪等不一而足。
姜沅道:“这些也太贵重了。”
谢冰卿笑了笑:“你就收下吧,况且这也不是我的心意。”
姜沅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推拒道:“那我更不能收了。”
“这礼你也不必太过看重。害你受伤,本就是我阿弟失职所致。你若不收,恐他日里夜里惦念着此事,迟迟不肯放下。”
姜沅看了那一盒珠光宝气的物件,还是觉得不应该冒然收下。她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挑一样喜欢的带去,剩下的还请姐姐带回。这一盒子的东西着实太过贵重,若强着要我收下,我也是过意不去。”
谢冰卿垂眸扫了一眼那梨木盒子中的东西,心下不觉暗叹她阿弟旁的事都顾虑周全,唯独追女孩子这事办的着实差劲,这么些东西齐齐堆过去,生怕吓不到人家姑娘似的。
姜沅选了件再平常不过的累丝珠钗,朴素清雅,很合她眼缘。剩余的悉数退回给谢冰卿。
到了姜家,谢冰卿也一并随着去,只言想让姜沅同她一起去别山观赏几日秋海棠,说是自己舅家的几个姐妹都在,正好趁这个光景作诗游玩。陈氏因为上两次的经历,有些不大愿意让姜沅出去这么久。姜沅再三恳求,谢冰卿也从旁保证。陈氏最终被说动了。其实她还有一层考虑。那谢家的姑娘在京中宗妇里很有名气,姜沅同她来往总归是没有坏处的。她虽不求女儿高嫁,但到底是筹码越多越有底气。
姜沅自然是不知道她阿娘私底下的这番考量。
简单收拾了些衣物。陈氏想让琉璃也跟着去,多个人更好照顾。姜沅拒绝了,最后只带走了书烟。
马车一路颠簸,最终在别山会府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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