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抹着袖管,支支吾吾。“那人家也是触景生情,若是先王知道公子敏几番大难不死,还出落成这么一大小伙子,还含笑九泉之下——哎你们拉我做什么?我这话还没说完——”
“我说老陈,你这话成天说个没完,风大天寒,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燕佩风生怕提及先王,会让齐敏触景伤情,想到以往不悦的日子。老陈被一众侍卫生拉硬拽着离了城门。魏无遂适时道:。“殿下一路上舟车劳顿,羁旅辛苦,还请到移步到公主府一叙!”齐敏这才注意到眼前的青年人,一身湛蓝袍服,谦谦公子,面容有些眼熟。
“你是!你是堂兄?魏无遂?”他还记得,自己逃脱困境在修罗场,便是眼前的堂兄同燕云逸联手救自己逃出生天。最后因受洪三伏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小云跌落云麋山崖,他当时那种眼神的无措,自己毕生难忘。十年前的魏无遂还行事冒失,尚不稳重。而今看来行事妥帖稳重,成为一个值得依靠仰仗之人。
“殿下好眼力,幸而记得无遂。还请殿下恕罪,当日在云麋山崖眼睁睁看着殿下遇害未能营救,悔恨至今,幸而殿下无碍。”说着就要俯身请罪,齐敏握紧他的袖口。“堂兄严重了,若非堂兄和小云的舍命相护,我走不到今日。”魏无遂这才起身,抬头见同燕云逸眼神交汇,一如既往温润如水的眸子,激荡起他心中阵阵涟漪。
燕佩风面上掩不住的笑意。“天寒,公主这会怕是已经等着着急万分,大家就不要再站在大街上了快些回家喝些酒水暖暖身子!”
“也好,我也许久未见到姑姑,不知她的眼疾可是好了!”齐敏眼前浮现少时自己顽皮,惹怒了父王,姑姑平阳公主总是护着自己,同自己开脱。亦记得父王辞世,楚太后逼宫,姑姑终日以泪洗面,眼睛终失明,再也出不了甘棠宫。
“母亲甚好,只是眼睛乃是沉疴旧疾,药石无医,不过她身子不似往日那般孱弱,生活尚能自理。这下听闻殿下归来,还亲自下厨为殿下走了一桌子饭菜。这会怕是早就等的心急!”魏无遂陪同在齐敏身侧道。
“姑姑自小疼我,都是我没用不能保护好姑姑和娘亲,令楚氏一族任意欺凌。还不知娘亲如今是何等田地!”齐敏甚至就不敢想像,自己的生母虞莺在冷宫中沦落到如何度日。。母亲向来性懦,那楚氏向来跋扈,这十多年必遭受非人待遇。此番他迫不及待入宫,直将虞莺解救于水火之中。”燕云逸似是察觉到他心中的忧虑,不觉抚上他的肩膀,低垂眉眼。“我知敏儿心中忧虑,一切还需徐徐图之,一切终究会走向正轨。”
“但愿吧!我相信小云所说的话!”齐敏长长叹了一口气。
方走到平阳公主府,便看到一妇人被宫婢簇拥着,她仅着淡雅服饰,头插素簪,双鬓隐现斑白,眉眼间却不失英气,颇有皇家气势。齐阳耳翼微动,她虽双目不明,但听力极佳,老远便听到车马的辚辚声。“管家快些准备酒席,是无遂他们回来了!”管家搀着齐阳的手,不住张望,正纳闷公主是怎么知道的。不多会青玉石板上传来阵阵辚辚声,一队人马浩浩汤汤朝甘棠宫赶来。
“好嘞,大家都准备着!你们都仔细着,咱们待会伺候的可是二皇子殿下,是咱们平阳公主失散十年是至亲。谁要是胆敢怠慢,仔细着你们的皮!”大总管吆喝着,甘棠宫的下人们纷纷紧张起来,打起十足的精神。
“翠姑,你看看我这发簪可是歪了?还有这服饰可是得体?我与敏儿十多年未见,可不能见到他如此失了礼数。”齐阳心急如焚,她总算是盼到这么一天。十年前弟弟齐献骤然暴毙身亡,临照王城奸佞当道,自己终日以泪洗面,愣是哭瞎了双目。
便是祈盼着有这么一天明主任临世,然而这一天总算是来临了!
翠姑帮衬的齐阳整理发髻,笑吟吟道:“公主妆容甚好,不必忧心,殿下他们已经到了——”
齐敏眼看妇人慈祥的面容,眼眶一酸,径直跪倒在阶梯上。“侄儿不孝,十年间未能孝顺姑姑,还惹得姑姑整日提心吊胆!”齐阳目不能明,手在半空中挥舞着。魏无遂牵引着她的手摸到齐敏的头顶。“好,孩子,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姑姑怎会怪罪与你,要是怪也是怪那楚氏,蛇蝎毒妇,迫害我王室贵胄,当年我就不应该让弟弟取她入门,也不会令我临照,遭此浩劫!”说着将齐敏拥入怀中,泪水肆无忌惮汹涌而出。“好孩子,受苦了,让姑姑好好摸摸你如今长成大小伙了!”
齐敏的手在她眼前来回晃动,齐阳目光始终望向别处,黑色的瞳仁,暗淡无光,蒙上一层灰白,显然双目不明。
正文 chapter169归期(三)
魏无遂看出了齐敏的疑惑,出面解释道:“母亲这眼疾患有十几年久治不愈,这会怕是已然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殿下不必忧心,母亲的身子我自会照顾妥帖。”齐敏忽而想到什么,猛然看想燕云逸,摄住他的袖口。“小云,你可曾还记得上清珠?楼兰至宝,你眼疾便是因此痊愈。若是能借来用在姑姑身上必能再现光明!”
他激动不已,已然见到的转机,或许姑姑能有重现光明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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