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自然答应,毕竟若不是邈染,他不可能来到大沄都城。
邈染记得遇见丑奴是在她刚好进入大沄境内的时候,她出来很保密,就是为了让裴衡措手不及,因此看见丑奴一身脏兮兮地拦在前面时,她第一个反应便是刺客。可看那人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邈染想了想又躲回马车,她不想生事端,便让侍卫去把人带撵开。
可那人不肯走,侍卫们便一把推他在地,直接拳脚招呼,他们公主不想要这人的命,那不要打死就对了。
最终那人被踢到一旁,邈染路过时往外面看了看,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子在那些侍卫们的脚下翻滚,像极了以前看别人玩的蹴鞠。
许是觉得他可怜,邈染让人停下来,自己走到那人面前:“奇怪了,你怎么被打也不喊疼?”
那人抬起头来,脸上的面具虽然沾了好多泥灰但还是闪着银光。邈染望到他的眼睛,一开始只觉得熟悉,后来便觉得好看,她向来对好看的事物有恻隐之心,这下便忍不住蹲下来:“莫不成你是个哑巴?”
那人点点头,有血丝从他面具中流出来,邈染看他一身破烂却颇有气质,便道:“方才是我让他们打你的,你不要恨我,只怪你自己要拦我的路。这样吧,你告诉我,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那人像是猜到邈染会这么问,颤巍巍地将手伸进怀中,摸出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带我进宫。
邈染觉得这人简直不可思议,无论他是否猜到自己的身份,但平白无故地便要人带他入宫,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邈染正打算询问他有什么目的的时候,那人却很是干脆地往旁边一倒,晕了过去。
他身上脏兮兮的,邈染自然不会去碰,可是这时候才看见他怀里竟然抱着一把瑶琴,亏得他保护得好,方才这么被踢来踢去,琴还是好的。邈染想了想,让人将他装到后面的马车上,继续上路了。
到了下一个驿站,邈染听人来报说那人醒了,她便又好奇着过去看看。
“你叫什么名字?”邈染刚问完便想起那人不会说话,便让人将纸笔拿来,放在那人面前:“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那人虚弱地点点头,随后在纸上写下:“无名无姓。”
“……”邈染一愣,随后她抓住那人的衣襟,恶狠狠问:“你不是这么快想死吧?”
那人摇摇头,刚包扎好的伤口因为挣扎又爆开,邈染怕弄脏了自己的手,一把把人丢开,恶狠狠道:“本公主事情多得很,没时间陪你玩笑。”
那人指指自己的喉咙,然后用眼神示意自己说不出话,邈染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一个伸手揭开了那人脸上的面具……
总之那人被留下来了,邈染本要赶他走,侍卫们便立刻将那人的瑶琴扔在他的面前,他轻轻擦去琴上的灰尘,然后冲邈染行了礼,却也不肯走,只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带我进宫。
“你……”邈染顿了顿,随后看到他怀里的琴,突然一笑,道:“这样,你弹一曲我听听,就弹那什么,《凤求凰》?”
那人点头,直接席地而坐,又把琴放在膝上,伸手拨弦,音乐如泉水淙淙。邈染这才注意到这人其实有一双好手,骨节分明,不像是流落在外的乞儿,又想着他这一身气节,便自动在脑子里补了一个富家公子被奸人陷害毁容,如今练的一手好琴艺,势必要回去让仇人血债血偿的故事。
想到此处,邈染不由流了两滴眼泪,也不知是被自己的故事感动了,还是被自己强大的脑洞给感动了。但侍从们看见公主流泪,都互相看了看,认为是这位相貌吓人的琴师一定是有惊人的琴艺,于是都各自鼓掌说好。
他们北姜向来都是重鼓喇叭,不愿也不屑使用瑶琴这种软绵绵的乐器,因此就连邈染其实也不明白这首《凤求凰》好在哪里,但又看着自己的侍从们都一脸感动的模样,自己也只好鼓了鼓掌,道:“我相信你,我可以带你进宫,但是你得听我的话。”
琴师点点头。
邈染其实心中有自己的小算盘,既然这琴师弹琴这么厉害,那么以后自己和裴衡独处时,让他躲在一边弹个一两曲助助兴岂不快哉?
眼下邈染知道裴衡就守在外头,自己拍拍手,在醉仙楼上的侍从们立刻放下两条横幅,每一条写了一个词。
左:国色天香。
右:蕙质兰心。
裴衡看着这两条横幅伴随着花瓣降落,嘴角不由一抽,这时候他听见醉仙楼里面传来声音,随后门打开了,邈染一身惹眼的红衣走了出来。
“邈染见过陛下。”她行礼,裴衡自然要亲自过去扶她起来,还得按着礼部给自己写好的词念:“公主赶路辛苦,朕这几日也被朝堂之事缠身,如今才来接公主回宫,实在惭愧。”
“没什么没什么,我原谅你。”邈染倒是大度地笑笑:“大沄挺好玩的,若是能久留在此,邈染便觉得感激不尽了。”
裴衡嘴角抽得更厉害,这个目的也太明显了吧?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这话只当没听清,微微侧身:“公主请。”
邈染便由人扶着进了一顶豪华的轿子,裴衡等她进去后自己又翻身上马,邈染这时候从轿子里传出话来:“陛下不跟我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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