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捏了捏衣袖,正想着如何回答,梓安却是追问:“云公子想想,可还有谁的嘱咐关心,没有一起交代的?比如,陛下?”
“这……”流云站在中间尴尬不已。
梓安轻笑一声:“想来华容把你当做亲大哥,你对他的情分也不过如此?你放心,你不想说的我也不会告诉华容,我没那个闲心。”
流云回到流云殿后便开始沉默。
芳芸以为他是担心华容的伤势,便过来劝道:“云公子不要担心了,华容公子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还得好好注意的身子,这才不辜负华容公子受得伤啊。”
没想到流云却是突然站起,将面前的杯盏扫落在地,开口道:“什么叫辜负,什么是不过如此?为什么珍嫔这么说,梓安这么说,连你也要这么说?我也不想让他受罚的,可为什么人人都觉得是我害了他?明明是珍……”
说到此,他突然又想起他和珍嫔的商议,便立刻止住了话头,软软的跪下去,苦笑道:“还真是我害了他。”
他这一跪正好跪在碎瓷片上,浸染出来的鲜红吓了芳芸一跳。
“云公子!”过去扶他,却被流云抬手止住,他做了个退下的手势,自己慢慢站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
芳芸侯在殿外,本是打算去传太医,流云忙止住了,道:“先别急着去。”这么想着,他忍住痛,拔下头上的簪子,又把伤口弄得更深了些。
入夜的时候,谢南弦果然来了,芳芸搀扶着流云行礼,谢南弦眉头皱了皱:“你这是怎么了?”
“回陛下的话,”芳芸看了看流云,按照之前准备好的话说了:“云公子担心华容公子的伤势,今儿一天跑来跑去,回来取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这膝盖的血止不住的冒呢。”
流云忙止住芳芸,道:“多嘴,华容受伤都是因为我,我这样算得了什么呢?”
谢南弦支开芳芸,亲自扶着流云坐好,道:“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流云微微低头,轻轻点了点。
“朕听梁公公说,华容回华音殿了?”谢南弦问。
流云点点头,道:“是,流云没有能力护着他,若还让他留在这里,我不敢看他再无缘无故受罚了。”他的意思很明确了,这件事主要是皇后疑心太重。
谢南弦点点头,道:“说起来朕也该去看看他。”
“陛下,华容已经睡下了。”流云忙道:“他今日定是吓坏了,好不容易睡着,陛下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吧。”
谢南弦点头:“还是你为他想的周到。”
流云回头让芳芸传膳:“陛下还没用膳吧,赶巧流云也才回来不久,陛下便陪我用一些吧。”
“好。”谢南弦笑笑,扶着流云到桌案边坐下。
华音殿。
梓安本来是打算守着华容的,因此在华容的桌案上点了蜡烛,捧了一本古书。
但华容趴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回头道:“你回自己屋去吧,你这样休息不好,我被你看着也睡不着。”
梓安骂一声“好心当做驴肝肺”,便起身出去,刚一出门便觉得不对劲,他伸手摸到怀里的暗器,道:“谁在哪里?”
一边假山后出来一个人,梓安一愣,正要开口行礼,那人却是挥了挥手,示意梓安安静退下。
华容听到房门被重新打开的声音,便叹口气道:“梓安你什么时候怎么担心我了?我没事,你就回去歇着吧。”
来人觉得好笑,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
华容猛地抬头,这个声音?他看过去,果然是裴衡:“丞相……”意识到不能让别人知道裴衡在这里,华容忙捂住了嘴,只定定地看着裴衡。
裴衡倒是大步走过去,本想碰一碰华容,又不知道他哪里受了伤,所以手停在半空,只问:“怎么样了?我听说,你伤的很重。”
“再重也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华容见裴衡脸上担忧,忙急着解释。
裴衡便坐在床边,问:“伤到哪儿了?”
“嗯……”华容红着张脸不说话,悄悄把头埋进枕头里。
裴衡见此便猜到个大概,他伸手轻轻拉起华容的被子,一眼便看到了他腿上的纱布。华容闷闷道:“已经不疼了,丞相快帮我遮住吧。”
裴衡却是没有照做,他伸手碰了碰华容的伤,道:“我记得你是很怕疼的,当时可有疼得哭出来?”
华容不愿意再回想当时皇后那个女人狰狞的样子,便道:“当然哭了,哭的可惨了,连皇后也看不下去,所以把我给放了。”
“对不起。”裴衡的手指清凉,他接触上来时虽然和梓安碰到时的触感类似,但华容却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反而他觉得裴衡的手指经过哪里,哪里便酸麻一片,忍不住想要接触地更多。
知道裴衡的手轻轻划过上面,他才停下来,问:“谁替你上的药?”
华容便急着解释:“是梓安啦,我不太想让太医帮我……”裴衡轻轻替华容盖好被子,又道:“其实不管是太医还是梓安,我都不怎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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