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人们都只猎得一些山兔野鸟,见了这鹿都笑起来:“陛下,看来是天公作美啊!”谢南弦也笑,瞄准了鹿的背影:“今儿就看咱们谁先射到这只鹿,今年的彩头就给谁。”
几个将军已经策马追去,谢南弦也往前几步,箭在弦上,突然钦天监大喊:“陛下万万不可!”
众人忙停住,那钦天监道:“这只鹿是护国白鹿,不可以诛杀啊!”
果然,那只鹿惊慌躲闪了一会儿,背上顶着的树皮杂草便都抖落了下来,露出一身通透纯洁的白色毛皮来。
谢南弦点点头,正打算下令放它一马,谁知一支箭破空而出,不及一个眨眼的时间,白鹿应声倒地,鲜红的血在它身下开出一朵妖冶的花。
钦天监哀呼一声,众人愣愣地看过去,却是立在马背的裴衡,弦还在微微颤抖着。
众人顿时沉默,好半天还是谢南弦鼓掌,笑道:“爱卿好箭法!”
“陛下,丞相射杀的可是护国白鹿啊!白鹿是上天的神祗,不可被如此侵犯!”钦天监颤巍巍地走上前来。
众人不敢接话,都等着看谢南弦的反应。
裴衡翻身下马,一把扔了弓箭,跪下请罪道:“请陛下责罚。”
“陛下!”钦天监也跪下来:“护国白鹿乃是代表着大沄国运,如今发生这等事情,还请陛下慎重处置?”
谢南弦微微低垂着头,他看着钦天监,沉默一会儿,问:“那么,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裴相?即刻处斩,还是关押大牢?”
“陛下英明,一切听陛下安排。”钦天监面色凝重。谢南弦突然一笑,他侧头问裴衡:“爱卿觉得朕该如何处置?”
“陛下英明。”裴衡只淡淡回答。
“好,朕自然英明。”谢南弦上前几步分别扶起二人,道:“朕决定,将这只鹿送给爱卿,如何处置都听爱卿的。”
众人一愣,钦天监小声道:“陛下,这可是护国……”
“朕不管这些。”谢南弦不耐烦地抬手打断他:“朕是真龙天子,护国者自然还是龙,怎么可能是鹿?再说,若真要谈到护国,护国者也应该是裴相。”
“臣多谢陛下。”裴衡立刻躬身行礼。
钦天监错愕,道:“丞相射杀了陛下的国运……”
谢南弦眉头一皱,裴衡忙吩咐其他人:“钦天大人累了一天,脑子糊涂了,你们还不快带他下山休息?”
立刻有侍卫拖着钦天监离开,谢南弦拍拍裴衡的肩膀:“爱卿真是文武双全啊。”
“陛下谬赞,臣不及陛下半分。”裴衡谦卑回答。
侍卫捧着白鹿过来了,谢南弦让人递到裴衡面前,裴衡摸了摸皮毛,笑道:“是块难得的。”
谢南弦也摸了摸,温热的,也道:“不错。”
“臣将此皮毛献给陛下。”裴衡抱着鹿跪下行礼。谢南弦忙扶他起身,道:“爱卿何须如此多礼,不过朕的确喜欢,如此先谢过爱卿了。”
裴衡道:“天下都是陛下的,何况这一只鹿?”
“不错,”谢南弦看着裴衡的眼睛。随后侧头去看一边连绵不绝的山峰:“这一切,都是朕的!”
狩猎归来,谢南弦等人回到行宫。
他陪着皇后用了晚膳,坐了一会儿便打算去看看华容。皇后命人进来收拾,见谢南弦要走,便笑问:“陛下要去哪里?”
“华容生病,朕打算去看看。”谢南弦如实回答。
皇后淡淡一笑,道:“若只是去看看也无妨,不过陛下可记得此次陪着陛下出宫的,还有几位后宫的姐妹,陛下得空了也去看看她们。毕竟,华容再好,也同臣妾一样,生不得孩子不是?”
“你何苦说这些话?”谢南弦叹气。皇后却是起身行礼:“恭送陛下。”
谢南弦走到华容这里,还没走近便闻到一股药味。
玲珑急匆匆出来迎接,谢南弦皱眉问:“华容还没好吗?”
“容公子本来说睡一觉出汗就是了,谁知道到了下午越来越严重,汗是出了,不过病却没有见好……”玲珑说,不敢去看谢南弦。
谢南弦听完气得摇头,道:“照你这么伺候,迟早得把华容伺候死!”
“请陛下责罚!”玲珑只得跪地磕头求饶。
谢南弦要进去查看华容的病情,被几个太医拦住了:“陛下出去了一天,身上寒气未消,不易进来啊!”
“朕只是看看他。”
“如今容公子最好还是多多休息。”太医微微一拜,谢南弦看了看里头,只看到床榻上华容小小的苍白的一张脸,心里不忍,只得道:“你们照顾好容公子,朕先走了。”
谢南弦慢悠悠额地走出去,路上碰到出来给宫廊点灯的宫人。各个都吓着赶快行礼。谢南弦想了想,接过一个宫女手里的灯笼,又叫了一边的一个人跟上:“你陪朕走走,其他人不必跟来。”
那人接过灯笼,安静地走在谢南弦身侧。
两人走了一会儿,谢南弦才道:“梓安啊,你觉得朕是一个怎样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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