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主殿窗边的梓安冷冷地看着,一旁伺候他的宫女桐花道:“容公子不请陛下进来,难道是撒安公子你抢了去吗?”
梓安收回目光,随后他冷冷地看着桐花,只看到桐花心底生寒之后,他才开口道:“我不晓得你是哪个宫里的娘娘派来伺候我的,只是告诉你一句,这样的话以后少说,这样咱们都能相安无事。”
桐花吓得跪下请罪,梓安不耐烦看她一眼,转身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一股无名火,尤其是他亲吻华容之后,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大,大到他的心里快要不能独自一人承受。
元宵佳节到来,本该又是一天热闹兴奋的节日,但因着明日相国府一事,哪个宫也不敢先热闹起来,一直到了正午,谢南弦命梁公公将各宫的赏赐发下去后,各宫门口的红灯笼才有了节日的气氛。
谢南弦去了太后那里,陪她用了午膳。
太后身子越发疲惫,她看着眼前喝汤的儿子,浑浊的眼神突然多了一丝温暖:“记得当年太子也爱喝这什锦排骨汤,说是冬日寒冷,喝一口汤仿佛晒到暖阳,通体都舒畅。”
谢南弦放下汤碗,擦了擦嘴道:“母后,可惜朕不是太子。”
太子与谢南弦一母所生,但登基之前几乎人人都看得出来,太后更偏爱的是太子,先帝还在之时,太后就已经公开让人教授太子治国安邦的东西,自然这些时候谢南弦都是被排除在外的。甚至太子被刺杀那天,还是皇后的太后甚至指着一旁的三皇子谢南弦,厉声质问此事是否与他有关?
☆、第四十章
“是啊,你不是太子。但你是皇帝。”太后眼中的温暖瞬间消散,她说话。语气里也带了丝丝冷意:“裴相等人的确助你登基有功,可你不要忘了,昔日你登基之后,甚至给不了先帝一个体面的葬礼。”
“朕当时初登基,国库空虚,实在无能为力。”谢南弦也不否认,他知道太后接下来会说什么。
果然,太后清了清嗓子,她年迈的喉咙里还能发出清亮的声音:“当时是唐家保全你的皇室颜面,人人都在看着你出丑的时候,是唐家把钱砸到他们脸上,让他们闭的嘴!”
“唐家大恩,朕自然不敢忘。”谢南弦道。
太后突然冷笑一声:“你不敢忘,你倒是忘得干干净净!明日你便要处斩相国府,你又如何给先帝交代?”
“相国意图谋反,犯得就是死罪。”谢南弦让人上来撤了午膳,现在这样的情形实在吃不下去。
太后道:“你如何知道他们要谋反?你别忘了,是唐家保全了你的江山。”
“唐家不是保全朕的江山!”谢南弦忍不住道:“他是要夺走朕的江山!”
太后沉默,谢南弦长长一叹气:“朕吃饱了,太后注意身体,朕不打扰了。”
“南弦,”太后在他背后来开口,久违地唤了他的名字,不过她很快换了语气:“没了唐家,你会后悔的,一定。”
“这些事不劳太后费心。”谢南弦抬步离开。
太后坐下来,一会儿后开始剧烈地咳嗽,伺候的宫女似乎已经习惯了,迅速取了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来,配着清水给太后服下。
似乎是有效,太后长长呼了口气,宫女轻轻替太后拍背顺气。
“太后,你还是不肯将病情告诉陛下吗?”
太后摇摇头,她看向窗外的时候,正好阳光正盛,她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合拢又散开,像是一张破碎的渔网:“哀家已经不年轻了,生下南弦之时,我也快四十了……唉,哀家今年多少岁数了?”
讨论太后的岁数是不大不敬,宫女不敢回答,太后便自顾自地说了:“六十三了,果然不是一个年轻的岁数了。”
她生谢南弦那一胎伤了身子,一直疾病缠身,也是如此她彻底失了先皇的恩宠,成了一个挂名的皇后。无数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她抱着怀里的太子,看着缩在一旁的谢南弦,心里不是不恨,可是……
“南弦始终是我的孩子啊。”太后叹口气,她看着自己越发苍老的手:“他心里一直对我心有芥蒂吧?”
宫女劝道:“陛下会明白太后的良苦用心的。”
“哀家只希望不要太晚。”太后面色凝重,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藏在胸腔内,随着呼吸便流逝一些,她似乎在自言自语:“成王败寇的道理哀家明白,无论如何,哀家只希望哀家的孩儿能够平平安安。”
……
谢南弦心里烦闷,梁公公本来要问元宵宴会的事,他摆手:“明日处决唐家罪人,朕疲乏得很,不去了。”
他胡乱走了几步,却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他下意识想要躲开。没想到那人却先一步行了礼:“臣妾见过陛下。”
谢南弦只好走上前去:“皇后一个人出来?”
“嗯,臣妾进宫以来便少有在这边走动。”皇后穿着一身素色,她带着淡淡的微笑:“今日走到这里,才发现这么多年,臣妾从未来过。”
“那朕陪你好好走走?”谢南弦想去拉她的手,皇后却轻轻躲开:“不了,天气冷,臣妾也要回去了。再说,这些黄瓦红墙也看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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