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沙发够软够松,不然肯定得摔出个好歹来。
乔锦时却觉得很好玩,搂着她在沙地上打滚,哈哈笑的声音传出了老远。
王佩瑜自记事起就没有亲人,所以也没有经历过亲人去世。
孤儿院倒是经常有体弱多病的小孩死去,但一般都不会举行葬礼。
孤儿院的后面就有一座荒山,那些没有亲人的小孩死去之后就被随意埋在那里。
院长可能担心有人死去会对剩下活着的孩子产生什么不良影响,从来都骗他们说小孩被领养走了。
这让王佩瑜和没有得到领养机会的其他孩子艳羡不已。
直到她有次考试考了“双百”,想去找院长奶奶签字,顺便求表扬,然后被她偷听到了这一个“惊天大秘密”。
王佩瑜脸色苍白地回到宿舍,想起自己还在那片小荒山上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过大冒险游戏,当天晚上就吓得发起了高烧。
她烧得迷迷糊糊,只知道自己是生病了,很担心自己会不会死。
如果死了,会不会也跟之前的小红一样,在荒山后面挖个洞,然后随随便便就被埋了。
连块“写着名字的石头”都没有,还会被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朋友踩来踩去。
那一定会很疼。
死了还会觉得疼吗?
王佩瑜再次醒来的时候还在自己的床上,似乎是还没死。
隔壁床的小文说她已经睡了四天,每天刘医生都会过来给她打针。
她知道刘医生,是一家离得很近的小诊所的老板,是个胖子,听厨房的李奶奶说,孤儿院的孩子生病了都找他,所以他能打个折。
王佩瑜当时还问了句,什么叫“打个折”,李奶奶说就是能给咱们优惠点。
王佩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刘医生真是个好人。
李奶奶听了却气愤地“呸”了一口浓痰,怒骂道,“好个屁!那就是个人形蚂蝗,专吸人血。”
所以,高烧过后的王佩瑜一听是刘医生来给自己打针,顿时心惊肉跳起来。
——他不会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吸自己的血吧?
热心的小文姑娘见她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身上不停地翻找,还以为她在找“双百”的试卷,立刻安慰道,“你放心,试卷被院长奶奶拿走了,她还夸你了呢?还说要我们向你学习,好羡慕你啊。”
院长奶奶后来知道了这件事后,还请求她替大人们保守这个秘密,别让孤儿院里其他的小孩知道。
王佩瑜无法也没有理由拒绝,只好慎重地点了头。
直到她后来长大,直到院长奶奶也被埋在了那里。
她才知道,不是不想给那些死去的小孩举行葬礼、选一个好地方下葬,而是因为他们太穷了,没有钱。
时至今日,她锦衣玉食,似乎不再缺钱,有能力为自己的亲人办一场风光的葬礼,选一块好的墓地。
可是这个认知,完全不能稍稍安慰她因失去亲人而瞬间坠入冰潭的心。
正文 第266章:心是要用心来换
很多事都是被逼出来的。
道理虽然没错,但接受“亲人死去这个事实”几乎已经耗尽了王佩瑜全部的心神,她实在分|身乏术再强逼着自己去操持一场葬礼。
葬礼是交由葬仪公司全权办理的。
就是给院长办理遗体整容的那一家。
王佩瑜心力交瘁,无法接受早上还好好出门、晚上就支离破碎的丈夫,她甚至都分不出丝毫精力去想、去计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让乔轻舟看父亲最后一面时,看到的是如此“惨烈”的父亲。
在等待乔轻舟过来警局那段时间里,她整个人都蒙掉了,或者说她在接到警方电话的那一刻起,神智就已经不再清醒。
她静静地站在白布前面,一动不动,全身像是已经凝固了。
要不是还有个女儿,估计她当场就能崩溃。
带她来认人的警察“了解”地退了出去,王佩瑜还是笔直地站着。
那段时间她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只是站在那个横躺的人面前,认真地发着呆。
想去看,又不敢,知道是眼前被白布遮盖的是他,又无法相信。
那不到一米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是生和死的距离。
王佩瑜死死地咬着嘴唇,直至冒出血滴。
她揭开白布的那只手,一点也不颤抖,只是肤色白得有些不像是活人的。
在看清的那一瞬间,王佩瑜的眼底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决堤一样,无声地疯涌。
什么百年好合?
什么永结同心?
什么生死不弃?
全部都是假的——
到头来,还不是只是一场魅惑人心的骗局——那个缠绵缱绻时说着动听的情话的人,还不是跟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的双亲一样?
把自己给抛弃了!
王佩瑜心里前所未有的怨恨,对象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深受的男人。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爱我,为什么你会死?
可他现在毫无知觉,形容惨破,而且再也不会醒过来。
他身上的西服是她昨天晚上睡前给他准备的,脖子上的领带是她早上亲手系上去的,那个男人临出门前,趁着没人的时候还为老不尊轻狂地吻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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