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事儿。”十五笑眯眯的,“瑞公公怎么眼圈儿都红了,是想我想的吗。”
“呸,你个油嘴滑舌的猴崽子。”
孔瑞说到这里顿悟,十五走这么久定是有什么特殊使命,而他能笑得这么开心……
“瑞公公就别进去了,里头有神医呢,我跋山涉水请来的,公公别打搅皇上替穆姑娘问诊。”
“哎哟哟,那可太好了。”
孔瑞双掌合十感谢上苍,瞬间又支楞起耳朵。
没听错吧,这神医是个……爱说爱笑的年轻女子?
“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自门缝传出,“好久不见啦,尉爷想奴家不想。”
鬓挽双环髻,身着嫩黄春衫浅紫褙子,清丽可人的少女坐在御案上,两只绣花鞋一晃一晃的。
“说啊说啊,奴家的亲亲皇帝陛下。”
女子生得与穆凝湘一模一样,手里拈着一支笔,巧笑嫣然美目盼兮,声音也是同样的娇软可人。
季元湛没有搭理说话的人。他正托着一方小玉盒,仔细地看着盒里的红色药丸。
“陛下……”女子嘟嘴,“人家问半天了呢,好过分,都不来抱人家。陛下这是不喜欢湘湘了吗?”
“二十多岁的人了总玩这种把戏,适可而止吧你。”季元湛板着脸合上盒盖,“胡子拉碴的糙汉样儿,还想扮我家湘湘!”
他的嗓音还那么嘶哑,但已轻松了很多。
“女子”敛了笑容,摸摸下巴颏儿,厚重粉黛遮住了细密胡茬子,摸还是摸得出的,硬硬地扎手。
“再说,湘湘一向乖巧懂事,从不会跑那里坐。给朕滚下来!”
“好凶。”女装男子嬉皮笑脸地跳下来,“本宫那么苗条又那么小心,不曾弄皱你一块纸片儿。嘿嘿嘿。”
“把这身皮换掉,脸也是。”季元湛扔过去一块湿巾,“朕不许你扮她。”
“嘁,凶死你算了。”
男子飞快地卸妆更衣,变成一位清秀的年轻人,随着一阵奇特的骨骼抖动声,体格也渐渐高大。
如果穆凝湘在,一定会认出他。天籁堂头牌花旦牡丹……的原身。
“这药能有效?”季元湛抖着一张写满小字的纸,“蝎王精,蜈蚣脑,红蟾胆,火蛛囊……呕,这都什么可怖药引,全是剧毒。”
“是药三分毒啊。这可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在西域的飞凤雪山的玉女峰的玄冰谷,经过九天九夜辛苦采炼……”
牡丹看一眼季元湛的黑脸,捂嘴笑起来,“好啦不逗你了。当然有用喽。我师父将那死雕的羽毛血肉都琢磨过了,所幸在西域有过病例,所以他知道怎么配药。奇怪啊,这种雕怎么会跑来大魏。”
季元湛冷笑着,“自然不是它自己吃饱太闲飞来的。有的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有头绪么?”
季元湛点头。男子翘起兰花指朝御案点了点,捏着嗓子道,“尉爷好棒哦!嗯……做皇帝真麻烦。”
“将来你也是,还不稳重点儿。”
季元湛匆匆换掉龙袍,将玉盒揣进怀里就要开门。牡丹拉住了他的袖子。
“尉……皇上。”他低声道,“有件事没说。这药或许能救穆小姐,只是恢复得极慢极慢,而且……”
季元湛一把揪住他的领口,“什么?”
“毕竟是毒物。师父说……”
他的声音更低,说完,季元湛攥紧了怀里的小玉盒。
“怎么办?是不是再等等?”牡丹问。
季元湛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她昏迷太久了,我要她醒来。”
……
穆凝湘差不多痊愈已是五月底。她昏迷了太久,那解药又太过凶猛。服药三天后,她终于醒过来,能吃喝走动了,接下来两个多月都是大罐大罐地喝更多的苦药,为了清除解药的余毒。
她还住在那所郊野宅院里。季元湛告诉穆皓嵘,等她好彻底了再回家。
已过小暑,天气炎热,知了隐在枝叶间聒噪地叫,吵得人无法入睡。穆凝湘洗了把脸来到院子里,在秋千架上坐下,一个人慢慢地荡。
太巧了。这所宅院,前世就是在这里遇见他的。略有不同的是,此时这里还没住几户人家,冷清得很。
她自从病倒就再没见过季元湛。他来探望她时她尚未清醒,而等她脱离危险,他又不能来了。因为实在分.身乏术。
季元湛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五月初,旻金再度进犯大魏。
即位之初建兴帝在维系邦交上投入了大量精力。大魏号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实则积弱积贫二十几年,且京城与三地藩王之间靠着微薄的裙带关系维系,比一盘散沙好不了多少,最怕的就是强敌入侵。
难为他辛苦地争取,给百姓赢得将近一年的喘息之机。边情传来时收麦已毕,各地采购粮草、招募乡勇,火速集齐军队。
不知战斗力如何,但——领兵大将是穆凝湘的祖父。
“又睡不成晌午觉了,这叫声真能把人逼疯。”杜鹃腊梅举着长竿走过来,“姑娘精神头儿不好,回屋歪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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