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大的倡肆飞云楼,宫阑夕在杨瓒的半推下进去,现在还早,里面的人不多,是以听到燕郎的到来,楼里的内人们纷纷出了房间,争相瞧着宫阑夕,上次他来这里可是去年,真是洁身自好的令人发指。
宫阑夕很是无奈,在内人们的频送秋波下淡然上楼,不看她们的柔情身姿。
松鹤居是飞云楼最大的厢房,约有三分地,里面设有假山、石潭、小花圃,潭里还有几条颜色鲜艳的锦鲤,营造出一种清新雅意,别有洞天。
内人们抱着乐器走进来,坐下后都侧目凝视着宫阑夕,含羞带笑的。
邓旒“啧啧”道:“每次同五郎一块都羡慕不已,怎么美人的眼睛都只朝你看去,偏你还不搭理人家。”
这话说的内人们都红了脸,一个内人道:“奴就在郎君身边,看的也只有您,您却不知道,您的目光不也是在燕郎身上,不理奴?”
大家一阵大笑,邓旒看了眼面色淡然的宫阑夕,也不好意思,嚷嚷道:“快快倒酒!”
“燕郎向来曙目,又不常来飞云楼,姊妹们想多看看他,也是情理之中。”温柔轻缓的女声由远及近,一只玉手挑起浅绿色的轻纱薄帐,容颜精致的桃红色衣裳女子慢慢走来,从容优雅,似有无限风情。
这就是宫阑夕不愿来的原因之一,他来了,这个女子定会过来。
孙常华看了他一眼,这女子说话时,大家都盯着她看,只有宫阑夕没有。
此女名唤玉燕,是飞云楼最有名的内人之一,相貌才艺具佳,在京城中也颇有名气。
“是玉娘啊!快过来坐。”杨瓒连忙道,让出了身边的位置。
玉燕微微一笑,在靠近宫阑夕的地方坐下,道:“各位郎君来这里,怎么不叫奴呢?害的奴差点错过了。”
杨瓒微感惊讶,笑道:“还以为玉娘不方便,是小生疏忽了,我等自罚一杯,还请玉娘见谅,哈哈~”
大家纷纷举起酒杯,唯独宫阑夕仍是以茶代酒。
玉燕挑了柳叶眉道:“都道燕郎不喜酒、不喜玩乐,但既然来了,也须入乡随俗哪!”
众人觉得奇怪,怎么感觉一直都是冲着宫阑夕呢?
孙常华不嫌事大,问道:“听着你们认识?”
玉燕笑了笑不作声,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小口抿着。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宫阑夕淡道:“去年大家一起来这里时,不是一同听玉娘弹琵琶吗?”
他只说了这一句,再无其他,颇为不给面子的把界限划分的清清楚楚。
玉燕仍旧语笑嫣然:“是啊,去年一见,令玉娘记忆犹新,时时盼着您来,您赠的字奴还珍存着,偶尔才舍得拿出来观赏一番。”
众人恍然大悟,皆都暧昧的在两人之间瞟来瞟去,嘴角带着不可言说的笑,都说郡主又看上了宫阑夕,这下有的看了。
“什么字?”孙常华惊讶的看着宫阑夕,“说来听听?”
宫阑夕怎么会记得?若不是有一日此女给送了一方手帕说是回礼,他都不记得曾给哪个女子写过什么字。
此后每至过节,玉燕都要送些小物件给他,他一开始都让人退回,但玉燕不依不饶,他担心事情闹大,好在她没有用自己的名号送来,所以之后凡有人送礼过来,他皆让阿茯处理了,早已抛之脑后。
想着,宫阑夕看了眼韩仲安,韩仲安果然正在看他,眼神有点怪异,待会儿得解释一下,千万不能被楚言误会。
“写的诗怎么能说出来呢?”玉燕全然不在乎宫阑夕的态度,“有些事奴自己明白就足够了。”
写的还是诗啊!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玉娘说笑了,”宫阑夕不愿被误会,“某那日喝多了,失礼鲁莽之处,还望玉娘莫放在心上。”
玉燕掩嘴一笑,媚眼如丝:“瞧您吓的,来这地方,大家都是漫天胡聊,谁还向您这般作真的。”
“哈哈~”孙常华笑着拍拍宫阑夕的肩膀,道:“五郎这是来的少,你们这些弯弯曲曲的路数,他怎么会懂?”
玉燕横了他一眼,波光流转的,软声道:“是奴吓着燕郎了,这就自罚三杯。”说着痛快的连饮三杯。
可话都说了这么久,玉燕即便是作假的,但宫阑夕却是真的在澄清,那是满身都说着拒绝两字,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玉娘爽快,来来来,大家喝酒。”杨瓒招呼道。
举杯间,众人心照不宣的互相交换了个略显猥.琐的眼神,原本是想打听宫阑夕与郡主的事情,谁知意外得知了这种风流事迹,嘿嘿~
宫阑夕自是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实在无奈,果真不该来这里,下次还是晚些出宫。
门外忽然一阵喧哗,听到龟奴的称呼,众人脸上都露出讶色,厢房内忽的安静,再听到龟奴的说话声,才确定了,没听错,赵怀瑾也来了。
“阮副郎和赵御史来的巧,孙御史也在呢!就在松鹤居,您要不要进去打个招呼?”龟奴谄媚的说。
既然提到孙常华的名,也听到了,他便出去打开门,看着站在廊上的两个人,笑道:“在屋里就听到你们的动静了,没想到今日你们也会过来,”视线落在赵怀瑾身上,“难得啊赵二,过来一次还和宫五碰到一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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