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前面有小杂树或者结实的作物秸秆儿的话,就省力一些,起来时用手用力拽着前面的拉头,起得还利索一些。
这是一个人的时候。如果人多,大家可以互相帮忙,但也必须跪下,起来时别人在后面帮着往高抬,起的就容易些。
最后一个起的,则是背着草筐的人在后面帮忙抬。虽然大不如空着手,多少也能起点儿作用。一般都是较大的孩子最后一个起身。
有时草能高出筐系儿多半尺,后面根本看不见背筐人的头和身子,只看见两条小短腿儿在“草山”下面移动。
如果路远,在路上要歇好几气儿才能到家。每次歇着,无论多累,也要赶在有高、岗儿的地方。把草筐放在高、岗儿上,身子依着草筐喘口气。走时一背就起,省了跪下或拽东西的麻烦。
人就是这样,关键时候一咬牙,体能的爆发让自己都不敢相信:草筐一过秤,数量超过体重二十来斤!
半天挣了四、五分,虽然肩膀被压得又红又肿,汗湿的头发打成了缕儿,心里却美得不行。
第二天第三天就不行了,筐系儿一挨肩膀,针扎似的疼痛。只好在筐系儿上裹上一层厚厚的棉垫儿,没草时提着,非背不可时再放到肩膀上。时间长了,压麻了,也就感觉不出刺疼来了。
每次想到这些,腊梅的眼泪都能流出来,不由自主用手摸了摸肩膀,感觉还有点儿疼。
这世自己重生了,虽然是借尸还魂,但已经找到了父母,并与前世的自己结拜了干姊妹。而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家人和前世的自己过上好日子。
又到了拔草的时候,难道还要让前世的自己、这世里的干姊妹王晓华重演前世的苦难吗?
腊梅摇摇头,答案是否定的。她一定要让家人过上轻松自在幸福的生活。
前世现代的青草有的是。这个时期,现代的人已经不喂牲口,不拔草也不锄地。种庄稼的地用除草剂一打,地里光有苗没有草。
但沟壑道边闲散地上,就没人舍得打除草剂了,草长得很高很茂盛。而且都是牲口爱吃的小苇子草、老杠苗(万根草)、香香草,哈腰就能拔一大筐。
就是春天里,一顿饭的功夫也能拔一大筐。只要腊梅肯卖力气,能担负十一队六头牛一多半儿的饲草。
但她不能这样做:这个时期,生产队的牛的饲草就是冬天吃晒干了的谷草、玉米秸秆儿、晒干的野草;春夏秋吃社员们拔的鲜草。
而拔草的人是队里没上学或者刚刚完小毕业的未成年人、上了年纪的辅助劳动力。他们还指望拔草挣工分吃饭呢!她不能人为地让他们失业!
而队上安排劳动力拔草,也是根据牛的食量。尤其是春天,草嫩晒不出来,队上不会投入过多的工分收来晾晒干草。如果剩余的干草多的话,队上还会缩减拔草的人数。
再就是草拔多了,超过了整劳动力的工分,队上就会提高工分的斤数,由二斤三斤一分,改成四斤五斤一分。而现实中的草依然还很少,坑了一队的拔草大军。
腊梅不想打破这个平衡。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征,这个时代人们就是指望工分,她不想剥夺人们挣工分的权利。
腊梅想帮队上,又不想打破平衡,就视牲口棚里鲜草的多少去拔,也不敢拔满筐,免得人们说是从“白头发老奶奶”那里弄来的。
白头发老奶奶是“神”,给的东西都是白送。她用来挣工分,人们势必说三道四。
她的宗旨是:只要社员们能办到的,尽量让他们自己去办。小不溜丢地挣点儿工分,摆出一种自己养活自己的架势!
腊梅拔的苇子草很鲜嫩,牲口爱吃,很受饲养员的欢迎。
“这草该不是也是白头发老奶奶给你的吧?”饲养员高兴地问。
腊梅不置可否,笑笑说:“我走着走着,就看见一片苇子草,还有老杠苗,就拔了来了。”
饲养员:“还有吗?”
腊梅:“没了,就拔了这些。”
第二天,腊梅又背了多半筐与昨天一样的苇子草。饲养员逗趣地说:“你该不会遇见聚宝盆了吧?一夜间在原地儿又长出一茬来!”
腊梅仍然笑笑:“不是,又碰见了一块儿有草的地儿!”
饲养员:“也刚好割完?”
腊梅卖个萌,仰着小脸儿说:“你不要对外说,要不他们给我抢。”
三斤草一分工,腊梅一筐秤出八斤、九斤,等于出了半天工还多。
腊梅拔草一趟能挣三分工,这话还是被传了出去。反应最强烈的是王晓华,找到腊梅不满地说:
“腊梅,你有地方也不给说一声。星期天我拔了一天,累的臭死,才拔了七斤半。你一趟就拔八、九斤。亏着我们还是好朋友呢!”
望着王晓华委屈的样子,腊梅心疼了。
她又何尝不愿意王晓华多拔草多挣工分呢!
“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这句话被喊了十大几年。从这个时代过过一次的腊梅,体会尤其深刻。
第二百九十一章 带伙伴儿到现代拔草(一)
记得前世分柴禾(那时家里已没了哥哥和父亲),人家都三堆五堆地分,她家工分少,只分了一堆半。
孤儿寡母把一堆鼓捣到家里,再去鼓捣那半堆时,却被对方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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