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哥哥口下留情,没有对着云开叫出马匪两个字来。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催着马儿往前走:“走吧。”
哥哥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我装作听不见的问题,就是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在驻地外下了马,一路跟着哥哥进去,几年过去,部族里面的人马都已经换了一换,来来往往的面孔都已经变得陌生了。
他先领着我去了额娘的帐子:“你如今穿成这样,还算是我科尔沁的格格吗?让额娘为你好好梳洗一下,再去见阿玛。”
说着,他看向云开:“叶先生你舟车劳顿,也要梳洗一下,来人,请叶先生下去。”
云开并没有马上跟他走,而是先看了我,我知道这是免不了的,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先去,他这才跟着人去了。望着云开的背影渐行渐远,我心中竟然隐约有些心慌。
哥哥带着我进了帐子,他走在前头,侍女先看见了他。
额娘已经听见了脚步声,问:“是谁?”
侍女道:“是贝勒爷。”
“吴克善,接到你妹妹了?”额娘转出来,看见站在哥哥身后的我,余下的话便没有再说下去。
我终究是额娘的亲生女儿,她见了我,面上有些惊喜。拉着我的手过去坐下,额娘眼角有泪:“海兰珠,你可算是回来了,额娘好些年没有见着你……”
是好些年了,算一算我和云开在草原上的五年,再算一算在察哈尔部的时间。时光好不经用,竟然匆匆已是将近十年过去了。
人心都是肉做的,即使知道阿玛额娘叫我回来是有所图,现下见了额娘如此,也有些忍不住唤了一声:“额娘,海兰珠回来了。”
额娘用帕子揩了揩眼角:“回来就好。如今林丹汗已经死了,咱们科尔沁也再不怕他们察哈尔部了。海兰珠你放心,你阿玛这一次,一定为你选一门妥帖的亲事。”
亲事?我骤觉不对,“额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额娘笑道:“察哈尔部败了,金国前些日子已经发了书信过来,说可汗有心,想要纳你为妃。海兰珠,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纳我为妃?这一瞬间我感觉冬天提早来了,那冷风让我从头冷到脚。金国的可汗……是皇太极……他说他想要纳我为妃……原来,这就是科尔沁突然叫我回来的原因!
【大玉儿●君浩】
姐姐要入宫。
我在皇太极下定决心之前就已了然了的。
关雎宫,这名字,不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吗?
不过,还总是有人觉得我傻,不但要来提醒我,还要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
第一位当然是我的好姑姑。我知道她是担心我心高气傲,怕我冲动之下将皇太极最后一点不忍都作没了。
然而我已经在宫里待了五年,有再多的刺也都磨秃了。更何况我那么擅长逢场作戏,毫不放过任何一个让自己舒坦的机会,没有那种宁折不弯的倔强,自然是乐呵呵地答应下来。
第二个来客我就不太欢迎了。姑姑告诉我以后,还要通告六宫。别人不知道海兰珠是谁,我的邻居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曾经在林丹汗的帐中就是这种关系,只不过现在林丹汗换成了皇太极。
娜木钟背乘着林丹汗的荫庇,位分自然就在我之上了。有了地位的娜木钟自然要找人显摆,不凑巧,我成了她最好的显摆对象。
她真是有事没事就来我屋里冷言冷语嘲讽几句。我看她一天闲得也实在是太无聊了,也没往心里去。她的性格我之前就知道了,就是没事喜欢掐架,并以此为乐。我要是和她对着干,她肯定乐得屁颠屁颠的。
这到底是有多闲……
我没那么闲,除了每天看多尔衮给我送来的资讯,帮姑姑处理后/宫琐事,我还要养三个女儿。如果是以前闲得慌的我,也就和她掐了,可现在的我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也就是因为我软硬不吃,她渐渐也觉得无趣,来的次数倒少了些。
因为娜木钟,我衷心地希望姐姐早点来,这样娜木钟就会早点转移攻击目标,不会来骚扰我了。
第三位,呵呵,自然就是此刻心里估计美得冒泡的皇太极。不过他也不全是满心期待,一点顾忌也无,这不,姑姑通告五宫的当晚,他还难得地来了一次永福宫。
他的到来,在我意料之中。但他的说辞,却在我意料之外。
那晚我让苏茉儿收起所有书卷信笺,吩咐侍婢将永福宫彻底打扫了一通,早早地撤去婢女,一个人随意翻看着《孙子兵法》,守一盏跳跃的烛光,披着斗篷倚在窗前等他来。
他果然来了。
在我翻到第四计以逸待劳的时候。
书上这样写道:困敌之势,不以战,损刚益柔。
我抬起头看着皇太极,心咯噔一下,有片刻恍惚。
我似乎许久未曾见他了。
“为何只点一盏灯?这么暗看书可是要伤眼睛的。”
“这眼睛的确不如以前好了,不过心到底明亮了许多。”
见他听出来我话中有话面露尴尬的神情,我忽觉无趣,笑笑合上书,“大汗今日怎得清闲了?近日后/宫要添新人,可忙碌得很呢!”
皇太极脸色愈发难看,我有一种异样的胜利快/感涌上心头,自然也无法平稳心绪,捡点好听的话诉诉苦,打打娜木钟的小报告。仅剩的一点骄傲,让我没办法卑微,即使还是会因他心动,却没办法哭诉撒娇。那样只会让我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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